談笑看吳鉤!
四十三、忠順親王(一)
刀劍相交,火花迸濺,聲勢駭人。
灰衣壯漢不提防被雷春這麼突如其來的半途攔截,長刀竟爾迅疾無比的彈了回來。他身形一挫,斜退一步,橫刀當胸,側頭睨視雷春,見是一個貌不驚人的黑臉漢子,軟劍微顫,青光閃閃,不由得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雷春急躍而上,仗劍護在那白衣人、葉天涯身前。
葉天涯一怔之下,情知雷春是在挺身護主,實與自己無乾。回頭一看,卻見那白衣人縮在自己身後,雙手緊緊抓住自己青衫的下擺,隻露出半爿身子,又見他麵如土色,眼霎唇顫,屏氣凝息,掩不住一臉的驚惶神態,顯是被灰衣壯漢適才那直似雷轟電閃般的一擊給驚得呆了。
葉天涯暗暗好笑“此人真是不知死活,明明不會武功,竟敢開口向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大盜叫陣。還想將我也卷進這個兵賊相鬥的漩渦。現下卻又怕成這個樣子。哼,真是活該,誰叫你剛才喊得這麼狂,把強盜招惹了過來?”
先前白衣人與他拉手退避之時,葉天涯已試探出對方不會武功。
轉念又想“幸虧他手下這個姓雷的黑臉漢子身手不俗,儘能抵擋得住大盜,否則的話,剛才這一刀砍過來,我可不得不出手了。”
那灰衣壯漢一刀落空,哼了一聲,狠狠的朝著白衣人瞪了一眼,抱刀在手,卻向雷春叫道“好厲害的‘靈蛇軟劍’!再來接我一刀。”
倏地躍起,舉刀當頭砍下。刷的一聲,金刃帶風,正是一招“劈山斷流”。
雷春見來勢奇急,護主要緊,不敢躍後,橫劍便封,使了一招“橫架金梁”。刀劍相交,又是當的一聲大響,火星四濺。
灰衣壯漢冷笑道“再來!”鋼刀一起,刷刷刷刷刷,連斫五刀。當當當當當,響了五聲,卻是雷春揮劍一一架開。
灰衣壯漢叫了聲“還不還招?”手腕微轉,挺刀刺去,又是一招“仙人指路”。
雷春見他招式陡變,白光閃動,改砍削為擊刺,徑朝自己迎麵擊來,不敢輕忽,穩步凝氣,豎劍格擋,使了招“半關門式”。
灰衣壯漢精神一振,讚道“好功夫!”刀至半途,又即變招。長刀霍霍揮動,身隨刀進,連連搶攻。
雷春凝神接戰,展動軟劍,護住要害。
兩人這一搭上手,刀劍翻飛,以快打快,叮叮當當,兵刃相交之聲密如聯珠,霎時間已拆了十餘招。
奇怪的是,任憑灰衣壯漢右手長刀急削疾舞,斜砍橫斫,左手忽拳忽掌,劈擊勾打,猶如狂風暴雨般往雷春周身要害攻去。雷春始終站在原地,右手運劍如風,劍尖不住晃動,左手一般的忽拳忽掌,見招拆招,將門戶守得嚴謹異常。
灰衣壯漢雖大占上風,縱躍起伏,著著進逼,威勢直不可當,雷春卻絲毫未向後移動半步。
葉天涯瞧在眼裡,心下詫異“真人不露相,這姓雷的也是一位劍術高手。隻是他一心護主,不敢閃避後退,這才以守為主,未能全力施為。設若公平一戰,那個大盜未必討得了好去。”
便在此時,但聽得腳步雜遝,那一眾官差潮水般湧了過來,操刀挺槍,彎弓搭箭,散作扇形,遠遠地又將灰衣壯漢層層圍住。
隻是眼見這二人惡鬥方酣,刀劍盤旋來去,青光激蕩,人人均感勁風撲麵,鋒利如刀,自也近身不得,遑論插進手去?
帶隊的軍官、捕頭麵麵相覷,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灰衣壯漢久攻不逞,忽地退開,抱刀而立,眼角也不向眾官差斜上一斜,隻是冷冷的瞪視著雷春,嘿嘿冷笑,說道“閣下劍法了得,接了我二十七招,卻隻守不攻,這算得什麼?有種的,索性便全力一搏,也好打得酣暢過癮。尊意若何?”
雷春雙足不丁不八的站著,橫劍捏訣,擺個門戶,臉色凝重,緩緩道“在下不是‘風火刀’屠英雄的對手。”
灰衣壯漢登時臉色微變,問道“哦,尊駕是誰?你怎會認得屠某?”
雷春倒懸軟劍,抱劍拱手,說道“好說。在下姓雷,賤名不足掛齒。隻是湊巧識得這套剛猛淩厲的‘五虎斷門刀法’。試問當今武林之中,除了‘風火刀’屠四海屠英雄外,還有哪個使得如此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