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待得灰飛煙滅,回到原地,山坡上哪裡還有四象門眾人的蹤跡?
葉天涯又驚又怒,萬料不到宇文駿等人竟會“借煙遁”。
他伸手一摸自己後腰中刀之處,卻隻外層衣服破了一洞,並未傷及皮膚,一怔之下,隨即恍然大悟“啊,是了。原來是芷妹臨去時留給我的這副南海派‘銀絲怪魚背心’救了我。難怪邱姊姊一直誇讚這寶貝兒刀槍不入呢。”
本來他將那背心穿在身上,隻是感念俏佳人白芷的一番柔情蜜意,稍慰相思之苦,卻對邱靈卉口中“防身寶物”之說不以為然。怎料到今夜遇險,背後中刀,這背心竟爾救了自己一命。
他悄立山坡,正沒做理會處,忽聽得遠處砰的一聲響,聲音越過數個山峰,破空而至,轉頭望去,但見天際一陣光亮,卻是一枚黃色火箭在空中炸了開來,火花四濺,緩緩散開,隱約是一條長槍,直映得半邊天空都成金黃之色。
卻與昨夜所見的那枚信號火箭一模一樣。
葉天涯正詫異間,忽聽懷中有人說道“這是中原‘金槍門’召集同門的信號火箭。”正是那頭陀的聲音。
葉天涯嘶啞著聲音,問道“你醒啦?”
那頭陀苦笑道“一直半醒不醒,將死未死。不過,今晚發生的一切倒也都聽得明明白白。‘四象門’的宇文父子害人不淺,我是著了道兒啦。”
葉天涯淡然道“你沒事吧?還能不能動彈?”
那頭陀道“隻是中了區區幾根鋼針罷了。‘碧磷粉’毒性已解,暫時是死不了啦。恩公,請放我下來吧。”
葉天涯這才將他放下,問道“佛爺,你說剛才那煙花是金槍門召集同門的信號火箭,是也不是?”
那頭陀道“是啊。這在江湖上也不算甚麼秘密。”當下屈膝下跪,合十膜拜,大聲道“恩公在上,請受黑頭陀一拜。今夜多蒙仗義相救,得以撿回一條命。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葉天涯一呆,忙道“不敢當。佛爺請起!”
黑頭陀長跪不起,合十道“恩公,您還是叫我‘黑頭陀’便成。大恩不敢言謝,恩公尊姓大名,可否見示?”
葉天涯心想“施恩圖報,還算甚麼英雄好漢?看來這佛爺已性命無礙。我還是趕緊去瞧瞧‘金槍門’和‘四象門’的人去了哪裡吧?”搖頭說道“此事份所當為,佛爺不必多禮,在下還有事。告辭了!”
黑夜之中身形微晃,呼的一聲,已竄出十餘丈外,隨即施展輕功,飛身下坡,一陣風般遠遠的去了。
黑頭陀忍痛跳起身來,追出數步,忽地停住,極目遠眺,夜色朦朧中惟見雲海茫茫,空山寂寂,哪有葉天涯的人影?
葉天涯急於見到金槍門眾人,在陡峭的山道上發足狂奔,愈奔愈快,到得後來竟是足不點地,翻山越嶺,宛如淩空禦風一般。
但他好容易到得那煙花燃放之處,一如昨夜,仍是險峰獨立,寂無人跡。顯然,自己又被四象門的那位“三師兄”給戲弄了。
葉天涯哭笑不得,心道“葉天涯啊葉天涯,枉你自負聰明,居然一再被對方擺布得團團亂轉,還蒙在鼓裡,這個人可丟得夠瞧的。跟昨夜一樣,發射火箭之人顯已去得遠了。卻又到哪裡尋去?”
轉念又想“倘若黑頭陀說得不錯,這種信號火箭明明是‘金槍門’的,怎地卻由‘四象門’的那位‘三師兄’所發射。難道這武林兩大門派聯手了不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即又飛身下山,自回客棧來。
甫一跳入天井,隻見黑頭陀房窗中兀自透出淡淡黃光,寂無聲息,卻不知他還要多久才回來?
葉天涯又想起先前所見隔壁那女子潛伏在對麵的一幕,尋思“看來我真的是走眼了。這客棧中另行伏有高手。卻不知除了這二位鄰居之外,還有甚麼人?該不會是那商人一行吧?”
他悄步來到房外,正想推門而入,回頭斜目一瞥,昏黃的燈光之下,隻見隔房門窗緊閉,一無異狀。
他心中微微一動,不知怎地,竟爾覺得這門窗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那女子既在對麵監視,自亦很清楚自己的行蹤。說不定昨夜自己房中有賊潛入之事,也落在她眼中。
思念及此,這少年心中突然起了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隻想上前敲門,向那女子打聽。但他隨即省起,男女有彆,半夜相擾,更是情理之所無。
他推門進屋,也不點火,俯耳於牆,傾聽隔房動靜。
本章已修訂,作者聽風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