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舒窈高燒達到四十度,最難熬的一天中,k集團和厲氏關於u項目的合作終於達成了一致,順利談妥,無數的國內外媒體發布會前,倆公司的執行董事長和總裁,握手簽字。
轟動歐亞非三洲的金融項目u,終於在這一刻落下帷幕。
舒窈強撐著病體,看著病房電視中的實時直播,注視著俊逸的男人和西蒙總裁握手互換項目合約,簽字落款的一刻,她笑了。
虛弱的容顏蒼白無力,嘴角淡淡的一撇,那樣的笑,恬靜,好看,就像古畫中淡了的墨色,留了空白的遠山,似天初晴,似煙雨欲來。
主治醫生麥克就站在一旁,看著她,竟……一時走神了!
“我的天啊!舒窈,你好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無措的發了句感歎。
等道出的瞬間,發覺舒窈聽見了,自己才感知惶恐和尷尬,無措的抿了抿唇,又道了句‘抱歉’。
她無暇顧及這些,慵懶的又蜷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高燒,讓她思緒都渾渾噩噩的,大腦就像一鍋粥,亂七八糟的。
半夢半醒間,恍若回到了很小的時候。
舒宅的後院,一片竹林,一把藤木搖椅,父親總是喜歡抱著她,坐在上麵慢慢的搖晃,旁邊放著一壺熱茶,嫋嫋的熱氣,淡淡的茶香。
父親總是喜歡摸著她的頭,說,“女孩子長大了一定要有一番作為,我的窈窈這麼聰明,以後舒氏就要靠你了!”
“你要做個強大的人,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好你想要保護的人,比如你的母親……”
父親的話語,她一直都記得。
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但是,她變強大的前提,是不能傷害周圍的人,尤其是她最愛的人。
夢中,她好像撲過去,握住父親的手,追問一句,“變強大的前提是什麼?是不是要舍棄一些不必要的人,比如,不該愛的人?”
但等她追過去時,發現自己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音都無法道出。
尷尬的才恍若想起,自己已經是個啞巴了。
這麼多年,她早就習慣了做個啞巴,習慣了無聲的世界,無聲的對白。
卻為何看見父親慈愛的麵龐時,她心底隻有一個念頭,愈加強烈,隻想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他,呼喚上一句,爸爸。
殊不知睡夢中,身側的床邊坐下了個人,那人握住了她的手,看著病中的她,修長如玉的大手撫著她滾燙的額頭,遠山辦得濃眉緊皺。
模糊中,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喚著她。
“舒窈……”
那聲音,很熟悉。
夢轉千回,多少次在耳邊呢喃,低沉,沙啞,卻磁性的誘人心魄。
“謝謝你救了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可以直接說出來的啊!”厲沉溪低喃著,深冷的眸光緊緊的注視著她蒼白的容顏。
額頭被冰涼的溫度覆蓋,涼涼的,卻很舒服。
她微微的睜開困頓的眼眸,虛弱的視線毫無焦距,隻是無力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聽著他又說——
“但是怎麼辦呢?這輩子欠了你的,就等下輩子來還吧!舒窈,抱歉了!”
接著,額上的冰涼撤去,男人決然轉身,留給她的,隻是徑直離去的背影。
模糊的夢中,她隻覺得心臟像被什麼狠力抽拉,劇痛難忍……
病房外,黃毅垂手站在一側,看著走出的老板,沉冷的俊臉陰霾遍布,不敢怠慢,隻說,“厲董,飛機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啟程回國,隻是……”
他頓了下,視線餘光撇了眼病房,隨後才奓著膽子小聲追問了句,“那太太這邊,怎麼辦?”
“顧不上那麼多了,先回國!”厲沉溪冷沉的發號著命令,大步流星的快步上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