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戰鷹!
“哈哈哈,”高翔笑了,說“閆老,我們是公安局的,我是高翔,這位是戰波,說起來您是法律工作的前輩了,想問您一下二十六年前的一起案子,打擾您了?”
“知無不言,說吧。”閆品義很乾脆,畢竟公檢法是一家啊。
“記得一起強奸未遂殺人的案犯叫陳瑜的嗎?”
“有,”高翔和戰波都鬆了口氣,閆品義繼續說,“判死刑的我都記得,我後來發現,每個判了死刑的名字都不吉利啊,比如你說的陳瑜,成陰間的鬼去了。為什麼問這個案子?這個案子是個鐵案,證據確鑿,量刑準確。”
“他臨刑的時候說自己是冤枉的。”
“有一半的死刑犯說自己冤枉,有的認為判重了,有的認為自己做的是正義的,還有的認為同案也應該判死刑卻沒判。”
“我們都是自己人,說實話,我糾正了一批嚴打時判的案子。這個案子會不會……?”
“已經說了,這個案子是鐵案,人證物證俱全。不錯,當時是有過分之處,其實我是很看不慣的,要不後來也不會辭職。
弟弟叫白歡,白白歡餘的人,又是不吉利的名字,槍斃。哥哥無期,後來糾正的時候,無期改成十五年,死刑卻改不回來了。”閆品義邊說邊搖頭。
高翔要說什麼,閆品義似乎沉浸在回憶中,擺手不讓高翔說話,繼續說“當時槍斃白歡的時候是要押到家附近執行,很慘,他姐姐去抓扯執行的警察,還抓地上的沙石扔警察,怎麼可能阻止得了呢?
何況是在嚴打的時候,結果姐姐也抓起來,送過來要判,說要十年以上,還有人說斃了,我力排眾議,我說啊,誰沒有兄弟姐妹,這是真正的人之常情,我們要了人家的命,被抓扯又有什麼關係。
院長被我說動了,我們雲黃人很幸運,我們當時的院長很有名,他是五十年代政法學院畢業的。我們雲黃第一起無罪釋放的案子,我辦的。”
“她知道是您救了她的嗎?”戰波問道。
“當然知道,我回來傳教,找到她,她想都不想,當即皈依,每個禮拜都來,帶了很多人來,說起來,她才是牧師啊。她就是雲劍酒店的老總,叫白玲。我說啊,上帝是仁慈的,上帝的仁愛是無邊無際的……”
高翔知道牧師要傳教了,想打斷他,又不知說什麼好,就問“閆老,這個白玲有沒有帶過一個叫戰小雲的醫生來過?”
“有啊,這個戰小雲,就是剛才說的陳瑜殺人案的受害人,叫什麼來著?”
“石見穿。”戰波提醒道。
“石見穿是嗎?戰小雲就是受害人石見穿的姐姐。”
“她也皈依了?”高翔問道。
“沒有,她人很好,幫了很多人,家庭很慘啊,白玲帶她來就是要帶她走進主的世界,把一切都交給主,讓主來幫她,可是她不肯,她說她不配,我聽說她曾經幫人墮胎什麼的,我就說每個人都有罪,隻要懺悔,就會得到神的寬恕,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但她還是不肯皈依。她的心事很重,其實她是一個很開朗的人,我想她會來的,沒有信耶穌,怎麼能行善呢?隻有萬能的主可以幫助她。”
“她的心事重是不是妹妹被害?她有跟您說過她妹妹的案子嗎?”高翔問。
“應該有關,還有彆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她母親也是那年去世的,自殺。”
“知道,她母親叫楊琴,但不知道是自殺,您說說。”戰波說道。
“他們一家都是那種開朗熱情的,觀念比較新,比較愛玩,她父母有時就去參加家庭舞會,嚴打的時候,那可是流氓行為,參加的都被叫進去,她父親沒有承認,她母親承認參加了幾次,教育後都放回去了。
次年三月,嚴打升級,又有傳言要把他們重新抓起來以流氓罪判刑,她母親嚇壞了,留下遺書,投梅川河而死。
當時,在縣裡傳的很恐怖,那些參加舞會的托她母親的福了,後來沒有再追究,周邊的縣判了很多這種參加舞會的。
一年裡家裡兩個親人死於非命,你說,誰能釋然呢?隔了這麼多年,她來的時候還問我關於她妹妹的案子,我都告訴她了。”
“把人嚇得去自殺,有沒有搞錯?”戰波忍不住說。
“年輕人,那時候的事你不懂哦,跟現在怎麼能並論,那時候,看守所裡判下來,隻要不是死刑都要慶祝的。
那時候的人相對現在的人其實是很老實的,那時候嚴打的流氓,其實都是小打小鬨的,跑也不敢跑,跑出去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住宿要介紹信,飯也吃不上,因為沒有糧票。
現在的人,什麼不敢做,放在那時,每個人都可以槍斃了。唉,沒有神的引導,人們就是迷途的羔羊啊。”
“閆老,戰醫生對她妹妹的案子有沒有什麼意見?”高翔問道。
“意見?沒有啊,就是問了,沒說什麼。”閆品義有點詫異。
“閆老,冒昧問一下,很想知道你怎麼會去當牧師的,跟您當過法官有關嗎?”
閆品義閉上眼,不予回答。
高翔起身,向閆品義告辭,閆品義雙手合十,念道“以馬內利。”
從教堂出來,高翔問“有思路嗎?”
“沒有,很亂啊,我很震驚,二十多年前的官司,我老爸和葉巍應該對戰醫生有恩啊,葉巍也沒有什麼可以要挾我老爸的,應該不是這個官司,但是,這個官司才把他們都牽涉到了,應該是這個官司。
雖然沒有頭緒,今天查到這些,總是牽涉到戰醫生,說明我的感覺沒錯。接下來查什麼?”
“今天就到這裡。黃濤約我吃晚飯,你也回去吃飯吧。”
“那晚上聯係,晚上喝兩杯。”
“行,送我到雲劍酒店。”
下午的時候,黃濤約了黃雲和高翔在雲劍酒店吃飯,高翔依約到了包廂
黃雲見了高翔,簡直要跳起來,三人都很開心,高翔不停地笑,想起眾人當年的情誼,笑出了淚花。
黃雲說陳龍劍在北京,近期會回來。
邊吃飯邊說各自這些年的情況,黃雲現在是招商局局長,然後又回憶當年的情景,黃雲突然想起,忙問高翔:“住哪?”
高翔說:“局裡的招待所。”
黃雲就讓高翔住到雲劍酒店,說:“自己家開著酒店,乾嘛住到外麵,酒店的條件當然比招待所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