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林婆婆此等大才,天下三百六十條大道任選其一,都定會成為開山立派的一代宗師。隻可惜她本性恬淡慵懶,是個閒雲野鶴的性子,這剛沒了大薩滿的約束,便借撫養你長大為由頭,而避世二十載。”
說到這裡,齊靈煙又把剛剛理順的七彩花色羽靈冠摘下來,放在沈歸的頭上仔細打量一番,繼續開口說著
“而且最重要的是,雖然林婆婆的悟性恐怖如斯,但也仍然不是薩滿靈體。薩滿教的當代主教,神婆大薩滿林思憂,居然根本不是薩滿靈體,你來說說看,你大婆婆這個遺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切,不是薩滿靈體就不是唄?不就一個薩滿病而已,還值得這麼驕傲?我覺得呢,管理與帶領一個教派發展壯大,跟這人會不會神通,關係跟本就不大。”
齊靈煙此時聽完也是點了點頭
“你這般說法,如今看來倒也是成立的。但是我來問你,若是今日北燕或南康,出了一個嶽海山、白文衍或是我師父一般的天靈脈者,他單人獨騎,北上叩關而來,你與打算怎麼辦?林婆婆再厲害,說到底也隻是個郎中,若論起戰場廝殺,比一個普通的將軍還不如,她又能怎麼辦?”
沈歸聽到這便一拍手,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你還不知道吧?林婆婆給我新弄來了一個老頭,是個業餘的天靈脈,叫劉半仙!我有此人護著,打不過我還跑不了嗎?這幽北三路又不是我沈歸的,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啊?”
齊靈煙聽到這裡皺了皺眉
“恩?你口中這個劉半仙……是個什麼來路?我怎麼從未聽二老提起過這號人物呢?”
“他主業就是個算卦的,彆看算的根本就不靈,但居然還是長春會的總會長。江湖人送外號“半掌乾坤劉瞎子”,可是他又看得見。天靈脈的能耐,我倒是親眼所見,不過我也沒見過其他的天靈脈者,所以也辨不出真偽。”
齊靈煙擺了擺手
“此人你先防備些,我仔細查一查再給你消息。哦對了,前些日子你去彙南錢莊,托駱老打聽的事已經有了眉目,讓飛鳶自己跟你說吧。”
說完,齊靈煙回頭看向身後那位戴著青麵獠牙麵具的二薩滿說
“彆傻站著呀,趕緊把那麵具脫了,都折騰一下午了,你不熱嗎?”
這被喚做“飛鳶”之人,身形勻稱又極為高挑,雖不像一旁坐在祭壇上的武師那般肉眼可見的壯碩,可單從祭祀中的身手來看,也定是個練家子。
這飛鳶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動作,林思憂便有些急了,上前一把扯下了紅色熊皮的二神祭袍,又把手放在她臉上的青色祭祀麵具的縫隙中,慢慢的解開纏進去的頭發,嘴裡還一直念叨著
“你這孩子就知道傻賣力氣,這樣以後怎麼當薩滿啊。沈歸是自己人,你摘了麵具也不要緊的,你彆緊張……”
沈歸側耳聽去隻覺得十分好奇。這位外表上不辨雌雄的二神,竟然也是齊靈煙的子侄輩,莫非是她收下來的徒弟?想到此節,沈歸開口問道
“靈煙姐,這位……小兄弟,是你收的徒弟嗎?”
他這話一出口,那被叫做飛鳶的二神,整個身子都轉了過去,把被掀開一半的麵具又按了回去。
“是啊,是我在南康撿回來的徒弟。當年在你大婆婆咒殺嶽海山之後,自知大限已到,便把能耐一分為二,我與你林思憂婆婆一人得了一半她那一半,是天靈脈者特有的地靈脈傳承;而我這一半,就是薩滿巫術了。現在飛鳶的巫術學了個七七八八,就是這執拗害羞的性子……”
沈歸聽到這裡,哈哈大笑起來。他邁步走到二人身前,拍了拍齊靈煙的肩膀,往後招了招手
“讓我來吧。我跟著老乞丐伍乘風那麼多年,好的雖然沒學什麼,但這手自來熟的功夫早就爐火純青了。”
說完便抬起胳膊,朝著飛鳶的肩膀摟了過去,整個人立刻半吊在飛鳶的後背上,大大咧咧地說
“咱們兄弟倆還是第一次見麵,你跟我先回奉京城的宅子裡換身衣裳,晚些哥哥帶你去南市場見識見識,也讓你這個伺候神靈之人,知道知道什麼叫風花雪月紙醉金迷的墮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