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今日郭興胯下所乘之騎,再也不是之前那般中看不中用的西疆高頭大馬。如今小侯爺郭興胯下的這匹戰馬,通體都是油亮亮的棗紅色,背短肩高,額寬鼻大,四隻馬蹄完整寬大,肌肉線條勻稱優美;就算是叫不懂馬的普通人看見,也定然知道這是匹不可多得的寶馬良駒。
這匹棗紅色的鐵驊騮,是北燕天佑帝周元慶,賜給郭興的弱冠之禮。這匹馬原本是黑衣大食商團進獻而來的貢品,而周元慶為了表彰郭孝多年鎮守東海關的不世功勳,這才會忍痛割愛,把這匹不可得多的外邦寶馬賜給他的獨生之子郭興。
此時騎在馬背上的郭興,左手緊緊勒住韁繩,雙腳緊踏馬鐙,身體微微前傾,用一種近乎於半蹲的姿勢,使自己的身體與戰馬的脖頸平行,而臀部不落在馬鞍之上。這種衝鋒的姿勢,既能減少自己受到流箭矢石攻擊的幾率,還能在高速衝鋒的同時穩定身形,有利於騎士攻擊的穩定性。
跟在他身後一起衝鋒的前鋒營大將馮廉也,也是頭一次看見小侯爺郭興,披甲跨馬上陣殺敵;原本自己還覺得他就是個整日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但今日一見他這衝鋒的姿勢,心中頓時生出了敬佩之感。
北燕郭家男兒,每逢戰事必衝鋒在前,這也是北燕郭家先祖傳下來的祖訓。郭孝年輕之時便是這樣做的,如今年紀大了,一馬當先的任務就交到了自家兒子手裡。提領中軍在後的郭孝,見兒子郭興一馬當先,麵帶興奮之色,身形如一道離弦之箭般直撲飛熊軍大營方向,頓生老懷安慰之感。
說時遲那時快,鐵驊騮載著殺氣衝天的郭興,出現在飛熊軍營門口之時,猶如一瓢涼水潑入了滾油鍋一般,在場的喪門吊客頓時亂作一團。
四個夥夫假扮的‘喪種’,此時也顧不上落在地上的孝帽子,撕心裂肺的邊跑邊吼
“來人呐!有敵襲!敲警鐘啊!”
這四個是專門挑出來的大嗓門,此時果真不負眾望四個人的齊聲叫喊,把整個大營瞬間驚得是雞飛狗跳;連裹挾著凜凜殺氣飛奔而來的郭興,都被他們的哭爹喊娘的架勢給驚了一愣。
就在郭興愣神的功夫,身後的平北軍前鋒營騎兵,也在馮廉也的帶領下,一頭撞進了飛虎軍大營,一時之間,喊殺聲、求饒聲、驚呼聲亂做一團,把愣神之中的小侯爺郭興瞬間驚醒,他隻搖了搖腦袋,便挺槍加入戰團之中。
在自己心裡本該是一場血戰或者單方麵屠殺的偷營,萬沒想到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已經接近尾聲。郭興看著周圍跪在地上,一臉事不關己的那些達官貴人,心中不由覺得好笑是的,他已經無聊到想要親眼辨認出,自家北燕探子來的地步了。
“小侯爺,這營裡跟本就沒剩下幾個飛熊軍士,顏重武一死,立刻都跑了個精光。咱們的兄弟一衝一撞,連點像樣的抵抗都沒遇見,就全都投降了……”
郭興聽到馮廉也的回報,心中頓時大呼不好!在他看來,若果真如此,那麼這座飛熊軍大營便是一座空營,原本那些堅韌彪悍的飛熊軍士,難道真的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如果不是的話,那麼此時這座空營,一定會有什麼陷阱埋伏!自己這次隻怕有些莽撞,隻顧貪功,不管不顧地一頭紮了進來……悔不該當初沒聽爹的…
“少侯爺,柴堆麵前還有一個正在抵抗的幽北小將,兄弟們一時之間拿不準,是直接射殺了事?還是留下一條活口來打聽打聽情況?”
馮廉也這句話,算是把郭興從‘中計’的忐忑中驚醒過來!他早已被自己方才生出的念頭,驚得汗如雨下;如今一聽還有活口正在抵抗,頓時暗罵自己過於謹慎了。
“彆忙,我親自過去瞧瞧。”
說完他翻身下馬,右手拽過長槍,走到了營盤正中的柴堆之前。
柴堆下昂然挺立著一位品貌不俗的銀槍少年,儘管此時渾身浴血,但臉上卻十分乾淨。這位小將軍正緊咬牙關,持槍而立,孤單地獨自收護著身後柴堆之上的那具屍體。這個場麵落在郭興眼裡,隻覺得有些感動,又有些可惜……
“在下平北軍郭興,敢問這位小將軍高姓大名?”
郭興仔細一看之下,便覺得這位銀槍小將的麵孔十分熟悉;再略一回想,便恍然大悟這位小將軍,正是當初東海關前,顏重武麾下的那名護衛。也正是他把身受箭傷的顏重武,扶回了馬背之上的。
“我是飛熊軍大帥顏重武麾下護衛營營長,方鈞平!你們這些北燕狗不必多費口舌,要戰便戰!”
說罷方鈞平一抖手中花槍,擺出了要做困獸之鬥的模樣來。
郭興伸手攔住身旁張弓搭箭的馮廉也,對四周的平北軍將士笑嗬嗬的說
“郭某一生最重英雄,如今飛熊軍樹倒猢猻散,這位護衛營長卻能忠於職守,護衛自家將軍,真可稱得上是當時之豪傑!這樣的英雄,叫他死在亂箭之下未免有些可惜,來來來……”
說到這,郭興朝著周圍擺了擺手,平北軍的將士們便自動地分出了一個圓形空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