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怎麼會……就算他是天靈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地靈脈者最多隻是得到一些無關武藝的神通,絕不可能會有此等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
陸向寅隻是略一思量,便想到了關於天靈脈者可以種下地靈根之說。但正如他所說那般,如今華禹大陸上的地靈脈者並不罕見,近有自己的大師兄關北鬥,遠有北海劍奴、林思憂,但其地靈脈的能力都無助於臨陣對敵,更不可能讓這個沈歸搖身一變,變成另一個‘小劉半仙’了!
躺在地上正在裝死的劉半仙,一見沈歸鬼魅的身法也有些迷糊。雖然其中有陸向寅成了廢人之後,動態視力下降的緣故;但最主要的還是今日沈歸的這一手,的確遠非往日可比!
“……偷著練了啊你?”
沈歸被劉半仙問的一頭霧水。
“沒有啊!我除了睡覺以前,會按照你教的法門調息助眠之外,其他時候都沒想過練功這事兒!……其實是最近太忙了,過幾天閒下來我肯定勤學苦練……”
劉半仙聽到這話,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眼珠一轉,又看向沈歸的手腕腳腕之處。這一看之下,心中頓時有所領悟。
原來這脫胎換骨的一擊,並非是沈歸爆發潛力,以區區凡人之體奪天地之靈秀,跨入了天靈脈的行列之中;而他這一次的超水平發揮,應該是在那娑羅燈油的輔助下得到了些許增長,一時之間又沒掌握好發力的尺寸,無意中還用上了血脈真力,才會一招之下技驚四座的。
自己剛才略一打量便已經了然於胸如今沈歸手腕腳腕之處,內裡的經脈與筋骨其實已經全部漲破。如今他正處在緊張之中自然渾不在意,可等一會氣血平複下來……
可沈歸終究是自家徒弟,自己二人還身陷險境之中,劉半仙就算心中明白過來,也沒有拆自家台子的道理啊!
“陸向寅啊陸向寅,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你自然明白沈歸進步如斯的原因了…………”
劉半仙心中有數,便開始打定主意用言語唬住目瞪口呆的陸向寅
“其實原本你的資質,可要比沈歸強得多呀!雖然我不知道你當初是為何自甘墮落,可自從你入宮之後,整個人的心也同時被困在了這四麵高牆之中。多年以來你都被俗事所擾,內外修為不得寸進不說,內心之中的每一寸角落,也都被那些醃臢瑣碎的俗事堵得滿滿當當;可悲可歎,原本你是很有希望能夠打破肉體凡胎的桎梏;可你看看現在的你,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陸向寅聽到他這番指責倒是沒往心裡去。畢竟自己年輕之時便甘願自受宮刑,如今已經過了一輩子,早就不需要向誰去闡明自己心中那不受世人理解的執念了。
“陸某如今雖然被你徒弟製住,但也不需要你來對我說教!我隻想知道,你這徒弟究竟何以精進如斯?以凡人之軀,又如何能夠躋身天靈脈之中?”
劉半仙一擺手一撇嘴,笑嗬嗬地對陸向寅說
“請教問題也得有個好態度不是?我說你才說到一半,想知道這徒弟我是怎麼調教出來的,也得等我先說痛快了不是!”
條件說完,看著陸向寅閉口不言的樣子,劉半仙這才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當初你師傅南陽真人給你束發之時,敕封予你‘無相’二字,難道時至今日,你都未曾參透頓悟嗎?其實,你師傅無愧真人之名,早就看出你陸向寅雖然天資卓絕,但心思與格局都有些狹窄,這才會為你取名無相。所謂‘繩繩兮不可名複,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相之相,是為恍惚’。據老夫揣度,你師傅的寓意便是讓你這個天生之才,返化於天地之內,如同你玄嶽道宮的繞指柔功法一般,以自身化為天地,天地返照自身。南陽真人以這‘無相’二字,便把你師門玄嶽道宮的功法與思想精髓,全部交給了你呀!
看著陸向寅臉上仍然帶著不耐煩,還翻著白眼的表情,劉半仙重重歎了口氣
“哎,夏蟲不可語冰,我就言儘於此吧。既然你聽不進去,老夫也就不白費唇舌了……”
沈歸一聽劉半仙這話,立刻作勢要把劍尖往前遞……
“乾嘛啊你?住手住手!我說不白費唇舌也不是讓你宰了他,隻是我放棄教育好他的念頭了!門外還有好幾萬兵等著弄死咱們爺倆呢,真把他宰了,我可沒力氣再幫你逮住顏晝那小子了。彆忘了,想問的事你可還一件都沒問呢!”
堪堪停住春雨劍尖的沈歸,也是極不耐煩的說道
“他都這德行了你怎麼還想著教育他呢?而且他已經這個歲數了,今天買棺材都有點晚了,就算您費儘心思給他教育好了,還能指著他去造福社會麼?”
“我欠人家師父一個大人情,還沒來得及還呢,人家南陽真人就被這個小……老王八蛋擠兌的跳崖自儘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說會子話,還不趁機還了人情?而且半仙我如今也四肢無力,正好趁機調息一下……”
沈歸一聽劉半仙這個解釋,口中高聲讚歎
“謔!好朋友,夠交情!說人家徒弟兩句片湯話,就算把那個天大的人情還完了?您啊,這就是上墳燒秸稈——糊弄鬼呢!也就是欺負人家南陽真人學道,沒法轉世投胎找你報仇就完了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