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正如無量真人所說,這天地間自然孕育的‘療傷聖地’數不勝數,如果單純隻是為了療傷的話,那麼這間三清洞,根本就派不上什麼用場。更何況以療傷見長的江湖門派也不在少數就比如說南康滇南的神農穀、北燕三秦的藥王殿、還有燕京的太醫院,幽北三路的薩滿教;甚至是北燕中原‘南林禪宗’、乃至南康申城的‘天神教’,在治病救人方麵,都有他們的獨到之處。
既然醫道名家如此繁多,怎麼輪也輪不到玄嶽道宮啊!雖說玄嶽道宮也有些秘方丹藥,但大多都是用來輔助修仙的道丹;對於治療內外傷勢這方麵,並沒有任何顯著的功效啊!
“衍聖公,小道雖然是您的晚生後輩,但今日也得鬥膽說您兩句的不是……小道雖然愚陋,但也看得出來,這位沈公子與您雖然不是親生父子,也定然也關係匪淺;那麼既然如此,您就更不該把他帶來我們這裡了……有句話叫‘醫武不分家’,雖然您對岐黃之道不甚了解,也總該知道咱們習武之人受到的內傷,大多都經不起拖延啊!”
白文衍剛想說話,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三清洞口,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啊!有吃的嗎?這一路跑下來還真有點餓了……”
“有有有!不過前輩既然與我們祖師齊名,那這辟穀之法……”
“嗯……那就算我跑饞了,這麼說行不行?那要不然我給你點銀子?”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吃飽喝足的白文衍一邊喝著敬神的素酒,一邊絮絮叨叨的對無量真人念叨起來
“你以為你說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嗎?你琢磨琢磨,我行走江湖都多少年了,該把這小子往哪送我還能不知道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爺倆之所以會來你這座道觀,就是南林禪宗的一個大禿子給我指的道!”
聽到這裡,無量真人立刻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前輩……倒不是小道信不過您啊!不過您口中所說的‘大禿……師傅’,是不是南林禪宗的掌門方丈——弘慧禪師啊?”
“那些和尚都沒頭發,我瞧著長的模樣都差不多啊!我哪知道誰是弘慧禪師啊!反正我去南林禪宗的時候,就隻有他一個老禿子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僧袍,我就挑了一個最顯眼的……”
“那就沒錯了!那件紅色的僧袍,可是隻有大德高僧才有資格穿戴的袈裟,乃是北燕天佑帝禦賜的一件至寶,叫做‘十方伽羅寶衣’。人您雖然是找對了,但如果小道記得沒錯,這位弘慧禪師,自打八歲‘悟道’之後,就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了啊!人家修的可是‘閉口禪’、又怎麼給您指道呢?”
無量真人的這句話,算是把話說到根上了!
華禹大陸上通行的佛法禪宗,其實原本就是‘舶來品’。根據上古傳說之中的記載,華禹禪宗的創建者,乃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北燕儒生。這位儒生年輕之時,曾遠赴旃陀國遊學,並且拜入了旃陀國一位王子的門下習學佛法,並且獲賜法名‘神光’;在這位神光禪師‘學有所得’之後,便把‘佛祖的光輝’帶回了華禹大陸;之後經過一番‘本土化’修改之後,神光禪師才正式創立了‘華禹禪宗’。
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位‘神光禪師’乃是華禹禪宗的‘創始人’;但他仍然以釋宗二祖自居,尊奉遠在旃陀國的師尊——達摩祖師為華禹禪宗開山祖師。
若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位出生於旃陀國的達摩祖師,其實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靈脈者;而二祖神光禪師呢,就是開創了華禹禪宗的地靈脈者。
華禹禪宗經過了數百年的更迭演變,如今已經逐漸分成了南北兩派——北派南林禪宗,是以鑽研佛法經籍,普度芸芸眾生為首要任務的‘辯經派’;而南派的南泉禪宗,則強調習學佛門武藝、修身助人的‘武鬥派’。
不過,即便是一家分為兩派,但這南北禪宗之間仍然還是互相尊重,交流也頗為頻繁的。因為無論是佛法還是武學,都出自達摩祖師的真傳,根本談不到什麼正宗與否;這彌勒笑臉迎人、韋陀怒目圓睜,南北兩家禪宗,也是這樣互相依托的關係。
正如無量真人所說那般,這位弘慧禪師,原本就是個被放在廟門以外的棄嬰、自小就跟著廟裡的大和尚們一起侍奉佛祖;平日裡既做些雜活、閒下來也精研佛法;沒想到在他年滿八歲的某一天,他奉命清理後山的十瓣蓮花池;望著小舟兩側那遮天蔽日的白蓮花,他竟然在刹那間妄念俱滅,頓悟得道了!
從那之後,沾染了佛緣的弘慧小沙彌、便不再修行‘三千大世界’,而改為修行‘本心小世界’了;正所謂‘口為心之門、閉口心自沉;刹那一刻靜,萬籟皆同景’。
即便是弘慧禪師在接受天佑帝禦賜的‘十方伽羅寶衣’之時,也隻是背對著天佑帝,微微敲了三下木魚以示感謝……
既然他那閉口禪修的如此徹底,又如何給對於佛法禪機一竅不通的白文衍,指明道路呢?
白文衍聽到他這個問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啊?閉口禪?就是不能說話的意思唄?那我好像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