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方才還劍拔弩張、打算以死相拚的兩位青年俊傑,此時卻不約而同的遺忘了之前的那一番爭執、相視著會心一笑。
沈歸心中笑的是這周長安既沒有規定購買貨物的種類,也沒有規定購買貨物的‘幣種’;在這種協約之中留下的‘空子’,雖然看似不起眼,但實際上卻關係到上百萬兩銀子的差異!
而周長安偷笑的原因,則是無論能不能趁著這次機會、一舉掐死幽北三路的經濟命脈;哪怕隻能給北燕王朝換來一個暫時的喘息之機,使得北燕大軍從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抽離開來;那麼在五年之後,兩北之間還不一定會產生什麼變化呢!
凡是‘棋逢對手’的談判與交易,雙方永遠都沒有輸贏二字;無論達成怎樣看似偏斜的條件,終究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當這兩位醉醺醺的‘未來國家棟梁’、就仿佛兩個潑皮一般、勾肩搭背的走下了安華樓三層。這副流氓模樣,直把樓下那些劍拔弩張、正在商量著要不要搬請援軍的大內侍衛驚了一個目瞪口呆!
這兩位爺,都是什麼脾氣啊!剛才還打算以死相拚呢,如今竟然要好的仿佛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似的……
“太初兄,咱可說好了啊!明日…嗝…還在入夜之後啊!咱倆南城慶和樓!這次你請客……對……你請客,吃蔥燒海參!吃油燜大蝦!……我……我這當的叫他媽什麼皇子啊…嗚嗚……好幾個月都沒吃頓好的了…嗚……過的也太苦了……”
剛才那位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大內侍衛統領,一看自家四皇子的這副德行,心中已經徹底清楚自家這位爺是真的喝多了!
四皇子周長安、原本是個心思縝密,智慧超群的人中俊傑!唯獨有一個‘小小遺憾’那就是他的酒量雖然不錯,但隻要是真的喝過了量,就會開始痛哭流涕……而且聽他方才的那一番‘酒話’,肯定比往日裡醉的還要厲害許多!
畢竟,如果但凡他還有一點清醒,也不可能要求一個‘乞丐’請客不是!
今日的沈歸其實也喝到了量,他此時也雙眼發直、腳底下拌蒜,還要勉勵支撐著周長安那癱軟無力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姿勢,看著非常不牢靠
“好!……慶和樓…誰要是不去的話……誰他媽就是大夥的孫子!不過老四啊…嗝…你們北燕工匠的手藝…嗝…不咋樣啊!你看看這北燕城的路……都他娘的給修斜了……”
就在這二位醉鬼,為了爭論安華樓被‘修斜’的房間角落,到底為什麼走不通的時候;突然由打旁邊的窗口,蕩入了一位型如猿猴的黑衣人!
這一下子,除了還在拚命‘撞牆’的兩位醉鬼以外,包括正在前堂送客的酒樓掌櫃,所有的人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此人鑽進屋中之後片刻都未停歇、借著蕩入窗口的餘勁、輕盈地一個翻滾落地;腳步還沒完全站穩,他也‘搖搖晃晃’地殺向了門口的兩位醉鬼!
這位‘不速之客’,也用那種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摔倒的‘醉鬼步’,眨眼間便‘悠’到二位醉鬼身前…
‘噗……’
其實,如今的沈歸已經被汾酒那十足的後勁,死死地‘拿住了’腦袋,根本就看不清來者的樣貌與身份;而且在此等千鈞一發之際,想要調動氣息逼出酒氣,也是完全來不及的……
所以,他如今的‘反手一劍’,隻不過是當年在雙山村、與十四打鬨之時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而已……
公平的說,如果這位‘刺客’用的是尋常招式的話,那麼已經醉眼朦朧的沈歸,根本連他的衣角都斬不到……
可這位‘猿猴殺手’選擇的身法,竟然是橫著身向前撲來……
如此一來,他與呆站在原地的沈歸,就形成了一道‘動態十字架’;而沈歸那已經歪到了爪窪國的‘驚雷劍’,在他這種奇怪的身法‘配合’之下,一劍挑中對方腰身……
如果是一把普通鐵器,應該隻能挑斷對方的腰部肌肉;如果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好劍呢,就可以直接砍入對方的腰椎……但如今沈歸的這柄驚雷短劍,乃是地靈脈者北海劍魔,此生的最後一件遺作;雖然尺寸不長,但如果用‘削金斷玉’四個字來形容它的鋒利程度,也足夠謙虛了……
金石尚且不能阻擋、更何況脆弱不堪的人類腰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