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過江河!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沈歸已經可以確定一點這個馮二掌櫃,是定然與王雨田被害一事有所關聯。即便他不是此事當中的主謀凶手、也定然逃不開從犯的嫌疑。而且沈歸也已經不需要再盤問他了,因為就他得到的這點線索,已經完全足夠了!
既然身懷絕技的王雨田,是幾乎‘無聲無息’地死在了當鋪之中,如果沒有家賊作祟,也絕對不會招來外鬼!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許多,沈歸隻需要晚些親自去太平大街走上一趟,也就可以宣判馮二掌櫃的‘死刑’了!沒錯,對於如今的沈歸來說,宣判一個人的死刑,就可以這麼草率!他既不是朝廷的捕快,也不是刑律司的大人,想要除掉一個自認的‘殺人凶手’,根本就不需要一個完整的證據鏈支持;至於說這算不算草菅人命、濫用私刑,對沈歸來說,也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
離開了仁和當鋪沒走多遠,沈歸便已經來到了正燕門的安華樓。此時正值午後時分,安華樓的後廚也剛剛滅了灶火;前堂除了一位昏昏欲睡的小夥計之外,整間酒樓都是空空蕩蕩的……
沈歸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看著那位剛剛睜開雙眼、神色還略帶著迷離的小夥計,心中暗自覺得好笑這已經是他們見的第二次麵了。頭一次就是因為這個小夥計,覺得自己穿著貧寒破爛,怕擔上衝撞王駕的責任,嘮叨了足有半個時辰,好在最後得了四王爺的賞銀,還算他沒白費唾沫;而這一次自己則換上了一身尋常百姓的衣服,也不知這夥計能不能有那份好記性……
“哈啊~爺您來的有些晚了…小店的後廚已經歇灶了。要不然您先去彆處逛逛?約莫著過一個時辰左右您再回到小店,小人再好好的伺候您?”
這孩子顯然是還沒太睡醒,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有些打卷,聽的沈歸真是既好氣又好笑……
“我一不喝酒二不吃飯,就借你們這地方等個人。你給我上一壺茶,有什麼可口的茶點,隨意擺上那麼幾樣就行……”
說完之後,沈歸朝他扔出了一小錠銀子,便自顧自地坐在了一樓窗邊的座位,靠著自己的右臂,下頜點了幾下,也睡了過去…
“哥……哥!”
還在熟睡之中的沈歸、被一個熟悉的聲音連喊帶晃地擾了起來。他隨意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迷迷糊糊地抄起了麵前的茶杯,剛喝了一口,便‘噗’地一聲又吐了出去這盞‘涼茶’已經變成了醬油一般的顏色、實在是太釅了!
“事辦完了?怎麼著了?”
齊雁並沒著急回答,反而是招呼著站在櫃前的小夥計,重新換過了一盞新茶,而後又微微推開了嚴絲合縫的窗戶,讓酒樓外的寒冷空氣直接吹在了沈歸的臉上……
“哥,我這是剛從城外回來。上午我按照府衙民籍簿上記錄的地址,去王雨田府上尋了一圈,結果卻撲了個空;後來跟附近的街坊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王雨田的一家老小,早在去年就已經遷到了外城居住。於是我又按照街坊所說的大概方位,在燕京城北找了好久……終於在一間十分偏僻的三進小院以外,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也不知是因為釅茶還是冷風的關係,如今的沈歸已經從迷離當中蘇醒過來。他聽完了齊雁的回複之後,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啞著嗓子開口問道
“有活口嗎……?”
“……其實我也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王雨田的宅子…沒準是我找錯了地方呢?”
“王雨田的小孫兒呢?”
“……也許……也許真的找錯了地方……”
雖然沈歸早已經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此時一見齊雁的吞吞吐吐,滿腔的憤怒與悲痛仍然還是溢於言表……
其實單從王雨田生前的所作為,已經能夠看得出來這位老者對自己的危險處境,早已經有所警覺了。俗話都說‘隔輩親’,哪有爺爺不疼親孫兒的道理呢?而他之所以提前兩年時間,便舉家搬遷到偏僻的城外居住,也分明也是想讓一家老小能避過此劫!
隻需要把自己露麵的時間點,與王雨田生前的所作所為相結合,也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那些殺人凶手已經監視王雨田好長一段時間了!之所以會如今才開始動手,分明就是衝著他手中那枚三寸鎮龍釘來的!因為隻要自己沒有踏入燕京城,王雨田也就永遠都不會暴露那枚三寸鎮龍釘的藏匿之處;如此一來,即便是殺了他,隻怕還會落得個一無所獲的結果!
而且對方顯然對王雨田其人,有了一個很深刻的了解。對於自己的身份底細,顯然更是一清二楚的!而他們滅掉王雨田的滿門老小,到底是習慣使然,還是王家城外的宅院中,仍然藏匿著什麼寶物或者秘密,沈歸暫時還不得而知;但他卻清楚的知道一點
自己在這座燕京城的一切行動,隻怕早就被人給盯死了!“
“……小雁,你最近找個好機會,勾來燕京府衙的人出麵,引著他們把王家的案子好生料理了……不過你定要注意一點,無論是參與此事的地保還是仵作,衙役或是捕快,還包括那位知府羅源羅大人,他們每個人的每個異常舉動與神情,你都要牢牢地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