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了?”
沉默半晌,大和尚終於艱澀地吐出了四個字來。而沈歸聽了之後卻十分不以為意,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小瓷瓶,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裡
“菜籽油,洗眼睛用的。”
原來,這位剛猛無比的大和尚,之所以會被沈歸製住,並不是因為雙眼被迷所致;而是因為他這‘金身羅漢’的功法罩門,已經被沈歸牢牢地壓在了膝蓋下麵。
沒錯,這位大和尚給自己選定的罩門所在,便是他左腿的膝窩之處!
其實原本沈歸也沒想到這般冷門的位置上。因為所有練武之人都十分清楚凡是膝蓋受到了傷病的襲擾,定然是非常難以治愈的。因為膝蓋附近軟骨眾多,本身就難以診斷和醫治;在加上關節處的血脈流動十分緩慢,恢複起來的速度也比彆處要慢上許多。
所以一旦把罩門放在了膝窩之處,修煉起來自然是千難萬險、可謂是一條荊棘密布的苦修之路。
不過如此一來,也有一些額外的好處除了雙膝血脈更加通暢,恢複速度也更快之外,就是這位大和尚的下盤功夫,要比旁人穩當許多!凡是習武之人都講究一個‘力從地起’,一旦膝蓋的承受能力得到大大增強,那麼不光是腰腹力量能夠得到連帶性的提升,本身的爆發力與敏捷性,也會得到成倍的增長!
當然,這也是這位大和尚會如此難纏的一個重要因素。
齊雁一見沈歸拿出了菜籽油,立刻露出了一些緊張之色,同時身子還退後了半步,後腳跟也離開了地麵……看他這副模樣,是隨時都準備著再次逃開…
“孫少爺啊,現在就把大和尚的眼睛恢複如初的話,咱們若是再想擒他,可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聽到了齊雁出言提醒,沈歸倒是不以為意的解釋道
“你想得太多了!我的身法可比他快上許多,如今又被我找到了他功法的罩門所在,也就等於掐住了他的命脈。隻要他有任何不軌的舉動,我便會一劍刺中他的罩門,那麼他這半生的苦功,也就算付諸東流了!”
沈歸這一番話,既是解釋給齊雁聽的,也是說給大和尚聽的。彆瞧他手中的驚雷劍、方才三番四次的無功而返;但如今隻要一劍紮在他的左膝窩處,那麼這位大和尚立刻就會變成一個廢人!而且他萎靡的速度、隻怕比起開了一道口子的氣球來,也絕不會遜色半分!
“你們這兩個小賊!手段實在是太下作了!”
恢複了視力之後的大和尚,瞪著一雙血紅的兔子眼,開始對這兩位江湖晚輩進行‘德育輔導’;可他一見沈歸伸出細長的五指,一柄驚雷短劍隨著指尖的活動正在上下翻飛,立刻也止住了自己的‘衝動行為’……
“哎,世道真是變了……正所謂成王敗寇,你們可以不講江湖道義,大和尚卻還是要臉的!輸了就是輸了,和尚也輸得起,但以後可彆讓灑家再碰見你們……”
“還有完沒完了?再不好好說話捅你膝蓋了啊!”
沈歸眉毛一皺手腕一抖,把驚雷短劍當作回旋鏢一樣丟了出去,在大和尚腿彎處繞了一個圈,又飛回了自己左手……
“那你要問什麼就直接問吧!灑家可不是那種……”
“你法名怎麼稱呼?在何處廟宇出家修行?你與赤烏、以及四皇子又是什麼關係?與王雨田一家命案有什麼牽連?”
“灑家法名念衡,乃是南泉禪宗弟子。大約在一年以前,師傅遣灑家來到燕京城、負責保護四皇子周長安。至於你說王什麼的案子,灑家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跟灑家也沒有半點乾係!”
沈歸聽到這裡,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這位‘念衡和尚’的麵目表情,卻並沒發現他露出什麼破綻,根本不似是在說謊。看來他方才被自己製住之後,所顯露出來的慌張與心虛,隻是因為罩門被識破而已、卻並不是心中有愧的原因!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為何一到燕山縣、便出手殺掉關在赤烏地牢之中的那些江湖人呢?既然心中沒鬼,又為何要殺人滅口?”
“誰殺人滅口了?灑家是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昨日在灑家離開燕京城之前,是赤烏的麻子六專程去找了我,也是他請灑家幫忙把關在地牢中的犯人給料理了……”
沈歸聽完之後,眼中光芒幾經變換,最終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