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李明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始終沒說出什麼下話來!
當然,二德子本家姓姚,跟天外天、皇上皇的東幽李家,更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隻不過他倒是有個特彆橫的姐夫,叫做郝思明。
李明翰歲數不小了,幾十年的巡城差事乾下來,什麼人沒見過?他早就把尊嚴與體麵,修進了骨子裡,傷不到半分的體麵。如今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後生,指著鼻子尖的臭罵一通,他不但吞下了這口惡氣,更換上了一張市儈的臉皮
“你看你孩子,有啥話不會好好說啊?今天晚上的確有事,但是也太危險了!我也就是念著你姐夫的關係,想讓你躲遠點啊!”
“省省你那吐沫星子吧,少來這套!誰還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小算計了!你跟包子他們關係好,就想把在漠北人麵前露臉的機會,留給他們那一隊人,我說的有錯嗎?”
“嘿!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你!行行行,你不是死活非要去嗎?我讓你去總成了吧?聽好了啊,王爺府的大管家說,北城角門,一會可能有探子入城行刺王爺!”
“哎,這不就對了嗎!以後有啥好事,你也多想想我姐夫那層關係!以後我要是上去了,不也得記著你的好麼?”
“去吧去吧,多帶幾個人,小心著點……記得給你姐夫帶好啊!”
“見著麵再說吧!”
李明翰看著二德子摩拳擦掌、打算大乾一票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一拱,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馬上你們就見著麵了……”
與此同時,沈歸也來到了混同江畔。北城外已是夜深人靜,唯有岸邊一艘小漁船上,正睡著一個漢子。沈歸走上前去,盯著他蓋在臉上的草帽,正在猶豫要不要開口說話……
“買魚去魚市,擺渡等天亮以後。”
“喲,沒悶著啊?合字的?”
“……認錯人了。”
“您多辛苦,我是來測字的。”
“……上來吧。”
正常來說,測字這個詞,就代表著算卦的一種方式;但是在江湖道的語係之中,測字這個行當的彆稱,就叫做“小黑”。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漁船停在了一片江心島上。沈歸下船四下望去,隻見遠處有一縷火光,還有幾個赤膊的漢子,正在朝著自己這邊指指點點……
沈歸剛想向前走去,卻被那個船工攔住了去路
“盤岔發青,先過一水(你是生臉,先讓我搜一搜身)。”
沈歸莞爾一笑,那柄藏在袖口裡的驚雷劍滑入掌中,慢悠悠地從他眼前晃過
“我是有彆的心思,你現在正給混同江裡的龍王爺捶腿呢!”
“虎頭!”
遠處傳來了一道大嗓門,這名船工聽完之後,便不發一言的回到了船邊。
“勞這位兄弟往前走走,我腿腳不大方便,迎不了客了……”
沈歸循聲而去,隻見篝火旁邊,正坐著一位皮膚白皙、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大漢;此時他的左手,正死死掐住右腳脖;而他的右手,整倒執一把匕首。
再向下望去,隻間右腿內側鮮血淋漓,皮外還露著半截斷箭杆,看起來一片血肉模糊、顯然是一道新傷。
“稍等啊,一會就完!”
這絡腮胡子緊咬牙關,右手一用力,緊貼著箭杆、將匕首插入大腿皮肉;隨即他又深吸一口大氣,右手用力一彆……
隻聽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傳出,這漢子也疼的渾身冷汗、不自覺的鬆開了右手……
“…媽的…卡的也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