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手中的攻城器械,到底是些什麼玩意兒!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沙場老將徐力所熟悉的戰術與戰法,早已經過時幾十年了;而西疆僧兵那種傳統戰術,也早就在華禹大陸的戰場上消失了……
刻舟求劍,不外如是。
清理了汜水關南門外的碎石之後,項青便率領全軍開進城中;而“親手”斬下徐力頭顱的那名副將,也抱著趁著打鐵、再立新功的念頭,率領手下的弟兄們,外出搜羅大型渡船、與熟悉禹河水勢的本地船夫去了。
拿下汜水關、北上渡過禹河,北燕王朝的南天一柱,也就注定了殺身成仁的壯麗結局。
與此同時,有一輛馬車正順著官道飛馳、剛剛駛過了石門城,直奔燕京方向而去。負責駕車這名男子,年紀在二三十歲左右;此人體態消瘦、身量中等,五官也極其平庸;唯有一雙眼睛奕奕放光,看起來非常的機靈……
“渴……”
一道沙啞乾澀的聲音,從車廂之中傳了出來;而這名“車老板”聞聽神色一怔、隨即便一把勒住了韁繩;大喜過望之下,此人用大氣力、竟生生將這匹拉車的駑馬、拽出了一個趔趄來
“哥!你終於醒了!我……”
剛說了半句話,車廂之中便傳來了一個女子急促的聲音
“彆停,繼續往前走!改道祁州。”
“好!”
車老板神色一凜、也不多說什麼、一揚手中馬鞭、狠狠抽在了剛剛卸下了力的馬屁股上!
隨著“啪”的一聲鞭響,車輪再次滾滾向前……
坐在車廂之中的李樂安,迅速將那名叫渴的“老者”衣襟掀開,手法飛快地連下七針;隨後,她雙手分彆撚動小腹與胸口的兩枚銀針、語氣輕柔的問道
“感覺如何?”
“渴……”
李樂安朝著滿麵麻點的顏書傾抬了抬下頜,對方會意地點了點頭,隨即低頭翻出了一個葫蘆來
“慢點喝……彆嗆著……”
儘管顏書卿的動作已然十分輕柔、但這一口清水灌下去,沈歸仍然還是連咳了十幾下。乾咳聲才剛剛停歇,“噗”的一聲便隨之而來
一大口黑紫色的血液,噴滿了半邊的車廂壁……
顏書卿顧不上車廂中驟然升騰的腥臭味、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她一把捏住了李樂安的胳膊,語無倫次的說著
“你看看啊,你快看看啊,這水裡是不是有毒,他是不是不行了……”
李樂安吃痛皺緊了眉頭、揮手蕩開了顏書卿的胳膊,低聲回了一句
“這都是體內淤積的廢血,是好事……”
話音未落,淚已雙垂……
自從李樂安以三眼神火銃、轟殺了華禹大陸最後一位天靈脈者——宋行舟之後;身受重傷的沈歸,便就此陷入了昏迷之中。坦白的說,宋行舟的確對他生出了殺心,但並未來得及痛下殺手,便死在了李樂安的火銃之下。所以沈歸的昏迷,與宋行舟的關係不大。
導致他陷入昏迷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親眼目睹了林思憂的慘死。
他這一昏不要緊,可真是苦了兩位姑娘家。玄嶽道宮的無量真人張青牛,因為算準了關北鬥必然會回到南康,全權主持諦聽的大小事務,便並未與三人一同北上;而李樂安則依照沈歸事先說好的那般、將三人重新改頭換麵一番,踏上了北歸的路。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