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白薯卻微微一笑道“沒事,剛才上車被沙子眯了眼睛。”
車子帶起一陣沙塵行駛遠去。
“孟白薯這丫頭好命啊,竟然被這些大老爺看上了。”
“是啊,這一下老孟也跟著衣食無憂。”
“我可惜我家的是個兒子。”
“說的是人話?”
“開個玩笑嘛,唉,這姑娘這下也就毀了。”
陳小風看著遠方,莫名的有些心緒不寧,我來遲了麼?
一邊問自己,他一邊向學堂走去。
孔先生正好在關門。
“孔先生。”
陳小風手裡捏著藥瓶,喊了一聲。
孔先生手頓了一下,抬頭看向陳小風,自然也看到了陳小風手裡的藥瓶。
“我來遲了嗎?”陳小風又問孔先生。
孔先生歎了口氣,輕輕搖頭“沒有,先進來吧。”
房間裡,一側是放置的藥瓶。
不僅有和陳小風手裡一模一樣的玻璃瓶,還有注射液。
這些都是能救人性命,在西風道尋常人根本買不到的藥。
現在竟然就這樣堆積在這裡!
陳小風緊了緊手裡的玻璃瓶,
在藥品的幫助下,孟山傷口恢複的很好。
但能感覺到孟山並不因為自己的傷得到救治而高興。
相反,他眼裡布滿了血絲。
短短幾天時間,孟山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好幾歲。
眼前的一切都在陳述一個事實孟白薯賣了自己,給孟山換來了這些藥。
孟山看了一眼陳小風和他手裡的藥,並沒有說話。
“孟白薯她……”
孟山擠出一個笑容“至少,以後有吃有穿,生活不愁了,謝謝你送來的藥,不過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這兒還有很多,你救了我們,要是你喜歡,這些藥你也可以拿一些走。
都說陳小風天煞孤星,靠近你的人都沒有好結果,所以我一直都讓白薯離你遠點,沒想到啊,我孟山有一天竟然會被你救下來,你還會給我送藥。”
說到後麵,孟山自嘲的笑起來。
孔先生坐在一邊的窗戶邊上抽著煙,一語不發。
想到孟白薯賣了自己,陳小風心中莫名的有些沉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時間,整個房間裡麵都陷入了沉默。
似乎所有人都在為孟白薯下場難過。
突然,陳小風臉色一變,發出了一段奇怪的聲音“鐺!噗噗!卟兒~呲!”
他放了一個屁。
孔先生“……”
孟山“……”
陳小風十分嚴肅“不好意思,早上吃的紅薯,我已經儘力在忍了。”
孔先生嘴角抽了抽,磕了磕手裡的煙杆子,站起身來把原本開著的窗戶又開的大了些,然後往外房間外麵走去“一周之後學堂開課,要回來就回來,不回來也無所謂,我會的東西也就那麼點,你都學的差不多了。”
陳小風起身跟上“最近我會忙一陣,有時間,我還是會來聽孔先生講課的。”
二人走出一段距離,陳小風又開口對陳小風道“孔先生,這兩天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什麼問題?”孔先生意外的看了陳小風一眼。
因為陳小風很久都沒有問過自己問題了。
在學堂上課的初期,陳小風很喜歡問問題,什麼都問,讓孔先生頭疼不已,以至於最後不得不限製陳小風,每天隻準問三個問題。
不過陳小風很聰明,隨著學習的深入,他學會了自己思考,很多問題也就不再去問孔先生了。
“你和孟山非親非故,你隻是一個學堂的教書先生而已,好像你也沒有義務幫助他,所以你為什麼要幫助他們父女?”
孔先生沒想到陳小風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他並不意外。
因為自己的學堂教語文,數學等科目,一些簡單的物理化學知識。
但也隻教這些。
孔先生從不教人向善。
在現在這個世道,善良的人會更苦,會受更多的折磨,會死的更快。
孔先生自己就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早年吃過太多的苦,受過太多的欺負,他不想自己的學生也這樣。
所以陳小風這樣從小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人,在沒有人教導和訓誡的情況下,很難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
孔先生伸手指向天際“你看那裡。”
陳小風順著孔先生指的方向看去,神色動容。
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竟然放晴了!
遠遠的天際,厚重的烏雲裂開一條細細的口子,萬裡陽光如同天外光瀑儘數傾瀉而下,空氣中的水霧與陽光相互交織輝映,一道彩虹斜掛天際。
陳小風眼中倒映著彩虹,神采奕奕。
孔先生“你明白了嗎?”
陳小風點頭“彩虹真好看。”
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