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新軍條例,這種情況是要派出偵騎的,軍隊也要提高警戒,不能采用高行軍縱隊。不過許平卻搖頭道“故布疑陣罷了。賊人連夜趕來,哪裡會有這許多人馬?在我新軍之前,誰敢分散兵力?”
率隊平安地沿著官道走到西山腳下,許平這才策馬從行軍縱隊旁跑過,大聲呼喊著“全軍停步。”
新軍官兵停下腳步,隊中的千總、把總都站到官道的西側,同聲吆喝著“向右——轉。”
麵向著西方,許平回頭看了一眼不到一裡外的東山叛軍行營,連一個叛軍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山頭的叛軍旗幟也沒有任何反應——許平估算著時間,吳忠應該已經繞到東山叛軍的側麵了。
“不知道吳忠起壓製攻擊了沒有?隔著一座山無法通訊,真是太麻煩了。”許平搖搖頭,拔出劍高高舉起。
曹雲見狀再次問道“大人,是不是派一百人去東山偵查一下?”
“去乾什麼?”許平冷冷地反問道——如果敵軍不在,那不必分散兵力,更不必浪費這個時間;如果敵軍萬一還在,那一百人豈不是去送死?許平把高舉著的劍向前猛地一揮“全軍——進攻!”
明軍聽著鼓聲,齊聲出呐喊,五百名長槍兵開始走下官道,一排排地向山上推去。隨著明軍開始挺進,西山也響起戰鼓聲,山上簡陋的木牆後如同變魔術一般,浮起密密麻麻的叛軍弓箭手,他們一起仰天拉弓,把無數利箭向空中。許平仰頭看著一支支箭飛到它們的最高點,然後調頭下行,像雨線般撲向明軍的軍陣。
雖然不是真的雨,但在明軍的鐵甲長槍兵麵前,它們也並不比雨水強大多少。明軍士兵仰頭看著落下來的箭,大多都和他們擦身而過,嗖嗖地插入明軍腳下的土地。士兵們微微晃動著閃躲著箭,或是讓它們擊打在肩甲和胸甲上,箭頭出一連串的響亮碰撞聲,然後紛紛無力地跌落,或是淺淺地掛在甲胄之上。
更多的叛軍弓箭手湧上前,射出更多的箭。箭雨變得如此稠密,迫使明軍長槍兵紛紛低下頭,把他們麵甲上的觀察窗隱藏起來。幾個腿腳中箭的士兵收住腳步,向後退出作戰序列。停留在官道上的明軍火銃手已經開始還擊。敵軍的木牆距離道路大約有一百二十米遠,在這個位置上,火銃可以保持有效的威力。許平看到木牆後的叛軍士兵不停地倒下,而明軍長槍兵已經走到距離木牆八十米左右。長槍兵停下腳步,留在弓箭手直射範圍外,默默地等待著衝鋒號令。
兩軍又對射了一會兒,叛軍稍等片刻,見明軍不再繼續向前,便又向著明軍射數輪,然後隨著一聲號角聲,木牆上的人頭紛紛消失不見了。許平知道叛軍試圖保存體力,就命令火銃手向著木柵欄繼續射擊。從望遠鏡裡看到,柵欄上木屑紛飛,雖然不時有伏在背後的叛軍被擊中,不過數目實在太稀少。許平又看看來路,魏蘭度的軍隊應該很快就會抵達。他再次回看看東山,東山上麵還是一片沉寂。
“就當吳忠已經起進攻了。”許平在心裡念叨著,手中的長劍再次揮動,四百火銃手開始向前移動,準備進一步掩護長槍兵進攻。官道上隻剩下許平身側的一百長槍兵和一百騎兵的預備隊。
側後猛然響起戰鼓聲和呐喊聲,這驟然響起的巨大的聲音,把許平身邊的幾個人都驚得哆嗦了一下。隻有許平紋絲不動,他在心裡暗罵道“該死的吳忠。”
緊接著許平回轉過頭,看著無數叛軍從東山的木牆後躍出,揮舞著棍棒向自己衝來。
“殺官兵啊。”
“殺官兵啊。”
聽著從遠處傳來的紛亂呼喊聲,許平平靜地和四百火銃手立刻回轉,用猛烈的齊射把數十名衝在最前的叛軍打翻在地。但是背後的人毫不遲疑地從他們的身體上躍過,繼續向著官道衝來。
又是一次齊射,叛軍還是不為所動地衝來。東山上的鼓聲變得更加激烈,就這這時許平聽到背後響起呐喊聲,知道叛軍開始起夾擊,自己的計劃宣告失敗了,無法保護官道留給大軍迅通過。許平不得已放棄努力的同時,心裡再次暗罵道“該死的吳忠。”
“全軍收攏——”許平一邊布著命令,一邊翻身下馬,緩緩後退到自己的軍隊中。他命令曹雲和江一舟則帶著騎兵沿著來路向南退回,他們將留在叛軍的側翼位置監視戰場。
“殺官兵啊。”
“殺官兵啊。”
呼喊聲越來越近,許平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周洞天出一聲低嘲“心浮氣躁。”
從許平身後的另外一側,則響起了另一聲不屑的評價“白蓮餘孽。”
衝過來的叛軍,就像許平上次遇到過的那些一樣,赤著腳板和小腿,頭上卻有不少還纏著一條白毛巾。
許平的蔑視迅變遺憾,他在心中抱怨著“我堂堂新軍,竟然會被這樣的烏合之眾遲滯!”
秩序井然的明軍迅地排成防禦陣形,默默無聲地看著向大呼小叫著他們衝過來的叛賊,隨著許平一揮手,立刻就有明軍士兵從陣中躍出,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袋子向陣前拋出,大把的鐵蒺藜、碎石、尖銳的木刺從這些口袋中灑出,轉眼間就在明軍陣前形成了一道寬闊的隔離帶。上次見識過叛軍的陣容後,許平立刻就讓隨軍工匠趕製了些這種小玩意,想不到這麼快就又派上用場。
筆者按,以往一貫是周日兩更,這周改周六兩更。明日白天還有一更,把更新時間推到白天去。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