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乾了!”這個明軍士兵又大喊了一遍“每年交租、交租,一斤糧留不下一兩,幾十萬大軍被人家打得精光,又要讓老子來送死!”
說完這士兵就扔下武器,但他口中雖然這麼說,卻也沒敢立刻逃走。
可是這抱怨聲引起了一片共鳴
“他娘的,說得好!”
“老子也不乾了。”
這些倉促成軍的明軍士兵來知道,對麵是把幾十萬官軍一次次掃蕩得乾乾淨淨的強大敵人;他們也知道本方多是連槍都沒摸過幾千的民團;他們更知道,如果死在戰場上,明年朝廷的賦稅也不會因此少上一錢。
“老子還有老娘要養。”
“老子走了。”
終於有人在扔下武器之後,開始掉頭離去,出現了帶頭者後,抱怨變成了混亂,越來越多的明軍開始立刻崗位,湧到第二道柵欄前的人群一起動手把它掀翻,大批的明軍士兵從缺口中奪路而去。
……
“這是怎麼了?”陳哲驚訝地看著明軍形成洶湧的人潮,像落潮的洪水般從自己眼前退去。
許平也楞住了一會兒,直到他看到潼關的城門被打開,大批明軍士兵從城中湧出,追著城外的人的腳步飛奔向內地。
“讓近衛營全前進,不要管大炮了,跑步行軍!”許平回頭向一個衛兵大聲喊道,接著就拔出佩刀,縱馬向前的時候喝到“官兵這是炸營了,跟我去奪門啊。”
二十幾個黑衣的騎兵如同一陣旋風衝向潼關,許平一馬當先衝到第一道柵欄前,從一個低矮的位置躍馬而過,緊跟著在他背後是陳哲等心腹軍官和衛士。
奔跑的時候許平緊緊地盯著潼關的城門,生怕它會在自己的眼前猛然閉上。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十步、
到了!
許平一陣風般地衝進城門洞,佩刀高高舉在空中,準備向任何抵抗者砍去。
不過許平並沒有遇到意料中的抵抗者,看到這隊黑衣騎士衝來後,已經逃出城門的明軍瘋一般地以更快的度遠遠逃走,而還沒有衝出城門的明軍紛紛向城內逃去。
“城破了!”
“城破了!”
逃回城內的明軍出絕望的喊叫聲,而一些來不及逃走的明軍士兵看到如神兵天降出現在城內的的闖軍騎兵後,紛紛跪倒在地,或把空著的雙手高舉向天、或抱著自己頭。
哀求聲在許平身邊響起一片,上百個軟在地上的明軍把剛衝進潼關的他包圍在城門洞後的空地中央
“饒命,饒命。”
“小人投降了。”
“慈悲吧!”
許平馳回門外看了一眼穀道的方向,近衛營走在最前的一隊步兵已經推到了第一道柵欄,正向自己的位置奔來,在他們身後是第一騎兵隊的旗幟。已經衝出穀道的近衛營的騎兵已經追上他們的步兵同伴,正試圖從側麵過他們。
於此同時,從遠傳傳來了炮聲,許平知道某些城牆上明軍並沒有逃走,部分明軍精銳已經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開始進行抵抗,炮聲過後,許平就看到剛通過木柵欄的近衛營步兵旁邊騰起了一團塵土。
“控製這座門,接應大軍入城。”
許平飛快地又下達了一個命令後,再次策馬衝回城內,陳哲他們已經把投降的明軍士兵驅趕到牆邊。縱馬躍上通向潼關中心的大道後,許平身後的衛士們也紛紛躍馬揚鞭,再次緊緊地跟在許平的身後。
沿著大道直奔到潼關衙門前,這裡的一批明軍已經聽到炮聲和混亂的明軍的呼喊聲,看到闖軍的黑衣猛然出現在眼前,幾乎所有的人一下子都目瞪口呆。
當許平衝到衙門的大門前時,一個最先反應過來的明軍猛地一舉槍,擺出迎戰的姿態,而此時許平已經重重地揮落他的佩刀,這個明軍慘叫一聲就倒在地上。
“坐者免死!”
跟著許平衝過來的衛士齊聲大呼,同時紛紛手起刀落,把那些露出抵抗架勢的明軍砍倒。
騎著馬馳入衙門,許平一直疾奔到衙門的大門前才猛地勒定馬,坐騎頓時人立起來,接著許平一鬆馬韁,坐騎的一對前蹄重重地落在大門上,出一聲如同雷鳴般的響聲——潼關衙門的大門被猛地撞開。
孫傳庭正氣急敗壞地在大堂內詢問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標營衛士,剛才聽到城內大嘩後,這個標營衛士在孫傳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前就趕來報告大事不好。大堂內楊文嶽、白廣恩等文武大員,此時也顧不得禮數,圍在孫傳庭身邊焦急地聽著彙報。
大門傳來的巨響打斷了他們問答,孫傳庭看到一個身著漆黑如墨的軍服、包裹在一件嚴嚴實實地黑披風內,頭上還帶著一定插著黑羽毛的氈帽的騎士,策馬緩緩行了進來。馬蹄踏在大堂的石板上,出沉重的敲打聲。
這名騎士仿佛沒有看到大堂上密密麻麻、甲胄燦爛的明軍官兵,悠閒地一直行到大堂正中,這時白光恩等明軍將領和標營衛士們都刀劍出鞘,如臨大敵地用它們比著這名騎士,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形成一個以這名騎士為中心的圓弧。騎士對滿屋的刀光劍影是視如無物,騎著馬來到孫傳庭身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接著孫傳庭就聽到一聲問話
“孫傳庭孫督師嗎?在下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