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板快說。”
“現在競選大夫,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每個人都憑自己的財力和人脈去爭,將來府裡多半也是如此,隻有一府最有勢力的那些人才能進去,剩下的都隻能乾咽唾沫,我們不要去找巴結自認為十拿九穩的家夥。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找那些單憑自己的力量進不去的人做同盟。”無論哪裡都是小魚小蝦數量大大多於大鱷,而且他們同樣會有共同的利益所在,呂誌強敏銳地通過今天的失敗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們要大大擴充本黨的成員,幾十、幾百地聯合起來,哪怕是隻有十幾個工人的小廠主也不放過,隻投本黨的人的票,每一個府都要去爭,這樣我們雖然自己的力量小,但是沒有人能鬥得過我們!”
“黨魁高見啊。”大家都是精明的商人,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已經能朦朦朧朧地看到了未來光輝的前景。
“不要看現在繆賊這幫風光,且讓他們風光一時,”另外一個理事補充道“若是我黨能控製了一府的府卿院,到時候大家都會來求我們,那個時候我黨再競選省卿院,一府的席位就都是我們的,到時候就連劉會長也比過我們。”
“不錯,不錯。”
剛剛表決慘敗的一夥兒人,馬上就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如何展黨員,以什麼樣的共同利益為號召拉攏同盟軍。
……
呂老板一夥兒提議從建立府卿院的動議並沒有在省卿院遭到什麼阻力,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們是認輸打算退出福建省權利中樞。那些呂老板的朋友們,比如朱九對呂誌強心存歉意,雖說他同樣認為省卿院是大商人才能涉足的,不過想到呂老板多次幫自己滅火還常常給自己打折,也希望呂誌強能夠在低級議會有一席之地。而繆老板等人,則抱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想法,既然對手已經認栽自願退出省卿院,那他們也願意幫助昨天的敵人找一條退路和下台的台階,第一是沒有將對方趕儘殺絕的必要;第二萬一真逼得對方無路可走去投闖或是給福建的動員下絆子同樣有損己方的利益。
順軍在福建邊境的山區裹足不前,省卿院的緊急動員為地方民團了數以十萬計的火槍,麵對有大量熟悉地理的武裝民兵協助的福寧正規軍,幾萬順軍還是顯得兵力單薄。本來抱著騎牆心理的地方豪族,在明細了選舉規則後現自己有絕對的把握控製地方政權,他們不希望重新回到中央朝廷派來流官操控地方行政、司法大權的境地,也紛紛斷絕和順軍的聯係。一時間“閩人治閩”的口號喊得震天響,有心競選縣令的縉紳挨家挨戶地擺放各村的村長,號召他們出力抵抗北方來的蠻子。
廣東目前還遠離戰火,理事會的商人和地方有心仕途的縉紳看得眼熱,在九月聯合上書齊國公府,要求暫停科舉也舉辦卿議院和地方選舉。
得到許可後,廣東理事會忙不迭地宣布粵省省卿院成立,廣州雖然沒有議會大廳但絲毫不能影響大夫們為國效勞的熱忱,粵省理事會會長把自己在廣州的大宅子捐出來給臨時省卿院當做會堂,不過他堅決拒絕出任議長一職。
經過一番歇斯底裡般的互相謙讓後,還是福建省卿院幫助他們解決了這個難題,閩省省卿院大夫呂誌強辭去了省卿大夫職務,自願前往廣州出任廣東卿院議長。乘船抵達廣州後,呂誌強受到了比泉州歡送會更加熱烈的迎接。
呂議長主持的第一個議題,就是廣東出錢、出槍、出人支持福建。
“保衛福建就是保衛廣東,武裝保衛齊國公、保衛與萬民共治天下,保衛省卿院,匹夫有責!”
這個議題讓呂議長名聲大振,在廣東省卿院為爭權奪利鬨得不可開交時,呂議長則不動聲色地拜訪那些弱勢議員,開始在廣東展國民黨成員。
福建、廣東的變天使得浙江的士人更加義無反顧地投奔了大順,這兩省通過科舉的士子也滯留省外不歸,上書順王要求從進兵閩粵,清除這股讓中華斯文掃地的妖氛。
江西目前仍處於曖昧狀態,忠於齊國公的肇慶鎮大軍仍在境內,上層官吏雖然覺得閩粵鬨得不像話,但是湖廣的順軍始終打不進江西。而地方實行選舉的村縣不願意向順軍交出權力,得到閩省的財政和軍器支援後,村長們鼓動地方父老堅持抵抗,武裝保衛地方選舉權力。江西理事會目前還不敢提出和廣東一樣的決議,不過看到閩粵的巨變後他們也覺得有盼頭,紛紛出力協助肇慶軍堅守,還製造謠言希望齊國公以執政的權力罷免江西巡撫和各府知府,早日召開贛省省卿院,江西的縉紳目前也持觀望態度,大量前去拜訪理事會成員商討未來的權力劃分,導致本來就虛弱無力的江西巡撫衙門更處於被架空狀態。
到十月底,軍事上的僵持形勢已經變得很明顯,浙江順軍主力開始掉頭清掃浙東沿海地區,大順中央對今歲攻入福建、江西已經不抱指望,工作重心轉向內政。浙東的商人相當一部分焚燒了廠房逃去福建,和他們同行的還有一些把寶壓在齊國公仍然能夠翻盤上的縉紳,福建省和廣東省兩省省卿院均通過提案,表示會在適當的時候補償遭受戰火的浙江商人。這些拒絕同大順合作,帶著細軟逃到明軍控製權的浙江商人、縉紳迅成立了浙江流亡省卿院,主要議題就是將來王師收複浙江後,如何賠償他們因避免資敵而放棄、燒毀的家產。
……
自從李自成封李定國為晉王後,薑瓖過得並不快樂,他現有的地盤屬於李定國所有,等到天下一統後就得把地盤交給大順的新貴。
得知吳三桂領兵南下後,薑瓖的心情變得愈加的不好,作為更早投順的邊軍大帥,他沒有得到為新朝立功的機會而是依舊防守邊境。而大順撥給的軍餉比起前明也是有減無增,但監督卻嚴厲了許多,薑瓖不但無法繼續吃空餉,而且還不得不裁撤了一部分軍隊。
得知南方的戰局陷入僵持後,薑瓖幸災樂禍了一番,戰事曠日持久地拖下去就意味晉王無法來山西接受他的地盤。但現在大順十分天下有其八,齊國公在閩粵搞的東西怎麼看都像是垂死掙紮,薑瓖的前途仍然是一片灰暗。
駐紮在附近的王啟年是薑瓖的難兄難弟,救活營投降順軍後牛金星許諾會讓王啟年把軍隊擴充到兩萬,但是現在隻給一萬人的軍餉還是看在他手下這支軍隊之前的赫赫聲威上——在天下沒有一統的時候都這樣對待將帥,那將來刀劍入庫、馬放南山後更是可想而知。
今天王啟年偷偷離開營地跑來見自己,薑瓖不用問就猜到準沒有好事。
“太師說,國庫吃緊,南方久戰不定,所以明年的軍餉還得減少。”
王啟年一開口就說到正題,大順認為目前山西邊軍的數量還是太過富裕,就是再減少一部分也足以保衛邊疆,所以打算再減少三成的軍餉。
“從來沒聽說過不繳皇糧的事,這國庫能不吃緊嗎?”薑瓖毫無掩飾地出抱怨,三年免征的政策讓山西的民生狀況迅變好,但是這對地方軍閥毫無益處。雖然薑瓖也承認就是再減少一半軍隊也足以防守邊境的關隘,但這遲早是晉王李定國的地盤,他就是守得再好又對自己有何好處?
互相抱怨了一番後,王啟年說道“今天來見薑兄,其實還有一事,有一個人想要見見薑兄。”
“哦?”
來人被王啟年引進來以後,薑瓖定睛看了看,突然一蹦而起,大叫道“鬼!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