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司最近在推廣署名作者為遼王本人的一本書《遼東記略》,這本書既是遼境內所有考試的必測內容之一,還正在製造縮減本準備當作給遼東的孩子們的識字課本。
“非常好,百姓們都說,讀了殿下的書,吃飯也香了,睡覺也踏實了。”
吳三桂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拍馬屁。”
在洪承疇和易成走之前,吳三桂舉起桌子上的書以示二人,上麵寫的乃是趙高“指鹿為馬”的故事。
“臣明白。”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吳三桂笑著補充了一句。
“臣明白。”
……
三條溝這個村以前一向是自己推舉個村長,去負責和官府溝通事宜,遼東光複後不久,遼陽城那邊派來了一個老軍人出任村長,這個老軍懂的東西很多,領導全村的人領會遼王府意圖。
村長繼承了發展了觀察司“大同世界能夠在一個省先實現”的理論,將其進一步改進為“大同世界能夠在一個村先實現。”
村長領著全村人努力誦讀遼王殿下親著的《遼東記略》,欣喜地向縣裡報告三條溝村因此創造出了許多前所未有的奇跡
比如村門口風魔了十多年的陳瘋子,再連續聽了十天的《遼東記略》後,突然不流口水了,而是站起來高呼同工同酬,按勞分配,遼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再比如老王家的傻子老二,在村裡人幫助他學會誦讀《遼東記略》後,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現在是宣傳同工同酬、按勞分配的村積極分子,幫助無數小農思想濃重的後進村民意識到自己的落後,主動上繳了私養的家畜和家禽。
最近《遼東人民觀察家》的記者到療養附近來了解同工同酬法案是如何造福遼民的,附近各村都爭先恐後地描述在實現按勞分配後,生產急劇提高,家畜……不,是國畜存欄和國魚產量都像是翻著筋鬥雲一般地節節攀升,糧食產量更是不用替了。三條溝的村長也當著《觀察家》記者的麵向縣裡激動地表示,明年三條溝夏糧要實現翻一番,秋糧則要再翻一番。
……
常由對海州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看不明白了,上麵說要清查南方的細作,遼王府估計每一百個人裡就有一個,所以常由住的這片民居得揪出來五個。現在街坊鄰裡相互之間就像防賊一樣地互相防備著,可是常由看誰也不像是被南方收買的的細作啊。
海州城已經開始普及小兒識字,常由的孩子已經去上過半年學了,衝著這個,哪怕是工錢再少給一些他也認了。兒子還沒有放學回來,乾了一天活回家的常由雖然饑腸轆轆,但堅持不讓妻子開飯。
突然,門被一腳踹開,嚇得常由夫妻都一個哆嗦,一幫彪形大漢夾著常由的兒子一擁而入,為首的正是甲長,他身後是神情嚴肅的小學老師。
“常由反賊!”甲長手臂伸得筆直,指著常由的鼻子罵道“你竟敢反駁遼王殿下。”
“誰?俺?”目瞪口呆的常由又驚又怕,連忙一陣辯白“冤枉,冤枉啊。”
“你來說。”甲長低頭看著常由的兒子,鼓勵小孩道“把你今天白天對先生說的再說一遍。”
小孩稚聲說道“《遼東記略》上說,遼王和百姓——其中也有我,是最親的,昨天爹和我說遼王不是最親,爹娘才是最親。”
“哼,反賊,你還有何話說?”裡長怒吼一聲,反賊名額就差一個了,他猛地又是一伸手指著躲在爐邊瑟瑟發抖的常由妻子,問那個孩子道“你娘,在你爹口吐大逆不道之言時反駁了麼?”
恐懼已經變得有質感,在揉捏著婦人的心臟,躲藏在身後的另外一兒一女迸發出啜泣聲,這聲音一下子壓倒了婦人胸中的恐懼,讓她重新恢複行動和言語的能力。
“常由反賊!”不等長子回答甲長的問話,婦人就跳前一步尖叫起來“他曾辱罵遼王殿下為禽獸!”
“什麼?”
“什麼!”
常由和甲長同時大聲嚷出來。
甲長一揮手,如狼似虎的大漢們就一擁而上把常由叉起來,甲長湊到婦人眼前“不用怕了,說,他到底是怎麼辱罵遼王殿下為禽獸的?”
“他說雖然誦讀了《遼東記略》百多遍,但也隻學到了遼王殿下的一點皮毛!”
“反賊!”甲長回身一個大嘴巴子把常由抽昏過去“押走!”
“嚴懲反賊常由!”
婦人跟在人群後,呼喊著口號一直到街口,然後一路小跑回家,進屋後碰地一聲把門緊緊撞上,淚水在眼前裡一個勁地打轉。
“娘,”背後傳來一聲遲疑的問話聲,惹禍的大兒子滿臉迷惑地問道“孩兒說錯了麼?”
這聲問題一入耳,婦人就感到胸口再次被恐懼所充滿,她跪下來把三個孩子都攏在懷裡,竭力不讓淚水湧出眼眶“反賊常由是個禽獸,遼王千歲才和你們的親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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