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是曆代先帝是為了圖喜慶,陛下是為了做。”馬士英沒敢告訴弘光皇帝,外麵已經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蛤蟆天子”。
“這和朕有什麼關係?”弘光皇帝終歸還是登基的時候不夠長,這修身養氣的功夫還很不到家,馬士英一說他又要開始激動了。
“陛下,以大局為重啊。”
見皇帝又開始失態,朝臣們再次一起諫言。
“愛卿們所言極是。”弘光皇帝不再爭辯,做大明天子就是挨罵的,想想自己的祖父、祖母,眼下自己就算不錯了。
再說這些事都是小事,沒有順軍攻破淮揚防線的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弘光皇帝想到此處頓時心裡又開朗了“民間所謂破財免災,身為天子能挨罵是好事,要是祖業有失,那想讓彆人罵還沒有人來罵了哩。”
調整好心情的弘光皇帝看著馬士英“元輔還有什麼事嗎?”
馬士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已經沒有其他的事好說來拖延時間了。
“元輔?”弘光皇帝又問了一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馬士英身上,他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楚帥左良玉有表。”
“哦?何不早說?”弘光皇帝同樣擔憂湖廣的戰事,他立刻讓馬士英把左良玉的檄文——他還以為是奏章取過來,急急忙忙地鋪在禦案上看起來,想知道李定國所部到了何處。
按理說早朝的時候,就算皇帝自己看奏章,輔也應該對其他臣僚做簡報,讓大家都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今天馬士英一直古怪地沉默著,弘光皇帝看奏章的時候,他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一言不地站在那裡就像是塊石頭。
良久,之後,臣子們聽到弘光皇帝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明皇抬起頭,眼中滿是複雜之情,好像既有憂傷又有憤怒“元輔,眾臣不為朕所用,奈何?奈何?”
弘光皇帝無力地揮揮手,身後的太監把左良玉的檄文從禦案上取走,走下禦前遞給其他臣子,讓他們輪流過目。
檄文上怒斥弘光南渡後的三大罪軟禁崇禎太子,意圖謀朝篡位;拋棄妻,喜新厭舊;最令人指的是私通母後,禽獸不如,並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弘光天子根本就是冒牌貨,真的福王世子已經在洛陽和老福王一起殉難了,現在是福王妃的姘頭,冒充皇親後宮,竊據至尊。
“群臣不為朕所用,”坐在禦座上的弘光天子,突然連腰都彎下來,毫無帝王體統地以雙手扶桌,出悲聲長歎“奈何?”
“陛下,以大局為重啊。”
看過檄文的朝臣們,第三次齊聲高呼。
“砰!”
弘光皇帝突然一拍禦案,人已經站了起來,臉上顯出狂怒之色“從來沒有人能這樣羞辱朕!”
“聖上息怒!”
朝臣們一起跪倒在地,沒有任何辦法隻能一個勁地勸明皇克製。
輔緩緩轉過身,背對著弘光皇帝麵朝群臣。
“傳令,讓史閣部統帥大軍,繼續堅守淮揚,抵擋闖賊。”
淮揚防線的二十萬大軍仍然不可以移動,這個時節如果讓史可法退兵那就是把江淮拱手相讓“讓黃得功立刻回師。”
“元輔,黃將軍要是回師了,那萬一淮揚告急,誰還能前去馳援史閣部呢?”黃得功對弘光朝廷忠心耿耿,手下雖然同樣不是慣戰之師,但有這樣的統帥軍隊還是比較可靠的,所以被史可法留在後方當作總預備隊,就算是前方不利也可以指望黃得功及時增援,而不至於一看局麵危機就望風而逃。而且有這樣一支軍隊在後方,也可以起到督戰的作用,讓更前方不太可靠的軍隊不至於臨陣脫逃。
“元輔,以大局為重啊。”
不少人見弘光皇帝已經氣得說不出話,就開始勸馬士英“此乃多事之秋,還是派一能臣去勸說左帥回心轉意吧。”
“大局為重啊,元輔。”
“我君臣寧死闖逆,不死左賊,”馬士英實在按捺不住“令黃得功,火討平左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