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軍這是在威脅嗎?”黃乃明的聲音則依舊顯得很冷靜。
“不要把你做的事推到我頭上,一直是齊公和黃將軍在威脅我們,你們宣布那些叛賊無罪,因為他們幫了你們的忙、解了你們的圍,你們還覬覦我們大順的領土,剛剛黃將軍還在說要等你們奪取了山西、河南再如何、如何。”許平反駁道“很好,山西、河南這些地方不會跑,黃將軍如果想拿去,記得帶著兵來。”
說完許平就要拂袖而去。
在許平離開的時候,黃乃明在他背後說“如果許將軍信不過我們,王啟年、薑鑲他們就在福建,許將軍也可以帶著兵去抓。”
聽到這話許平在門口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黃乃明“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和黃將軍作對,真的不想,如果有可能我非常希望在我們的有生之年相安無事,但這次,黃將軍你和齊公做得實在是太過份了。”
一樁及時趕到的喜訊衝淡了順廷中的緊張氣氛,吳三桂和餘深河在赤峰與林丹汗的決戰中獲得全勝,林丹汗的主力被全殲,他本人也在兵敗後被殺。
“能有這次的大捷,建酋阿敏和前明的洪承疇功不可沒。”牛金星得意洋洋地向許平介紹情況看到形勢危急後,阿敏和洪承疇私下和吳三桂他們溝通,一麵竭力勸說林丹汗在赤峰堅守,一麵掩護關寧軍和近衛營四營秘密接近林丹汗的王城,充當內應引順軍進城把蒙古軍一網打儘,林丹汗也被阿敏殺死在他的王宮裡“建酋乞求主上讓他當建州節度使,如果實在不行就饒他一命。”
“饒他一命?”許平奇怪地說道“難道沒有他們倒戈我們就打不贏了麼?為什麼要饒他一命?”
“建酋並沒有參與入寇啊。”
“他並不是不想,而是因為他的兵力集中在遼西走廊防備我們,替插汗看家,而且要是山海關或是居庸關有失,他一定會入寇的。”之前阿敏的部隊同樣牽製了順廷一部分注意力,而且在山海關和居庸關外圍也有零星交戰“一看勢頭不好就倒戈乞命,世上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我們與建酋作戰有沒有將士陣亡?這不是血債嗎?我們找誰去討還?”
“知道大將軍心情不好,但眼下可不是遷怒的時候,”牛金星聽許平說過他和黃乃明交涉無果“但是他們投降讓我們少死了很多人,這難道不是功麼?大將軍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
許平皺眉想了想,口氣鬆了下來“也罷,就饒他一命吧。”
順王高踞在禦座上,並沒有立刻做出裁決,隨著在這個寶座上呆的日子越來越久,順王越來越不輕易吐露心意,總是像個仲裁者般地聆聽著臣子們的爭論。
“陛下,”牛金星向著順王說道“臣以為不妨就把建州節度使給阿敏吧。”
剛才整個大殿上就隻有許平一人反對赦免阿敏,現在又是他再次出言反對“太師此言不妥,兩年前阿敏如果束手投降,我不反對陛下賜給他建州節度使的職務,但是現在他跟著插汗作亂,窮途末路才投降,怎麼一點懲罰都沒有?饒他一命就是恩典了。”
“大將軍,”這次是站在牛金星身邊的張縉彥出來說話了“阿敏豺狼之性,如果逼得太急說不定他以後又要作亂,現在給他一點甜頭,讓這個家夥對我大順畏威懷德”
“張大人,”許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張縉彥“若他膽敢作亂,出兵討伐便是,聽張大人的意思,就好像是我們還怕了他似的。”
許平的話引起一片嗡嗡聲,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不滿之色,許平疑惑地看著群臣,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臣彈劾許平為了一己之私,置國家於不顧。”像是為了回答許平的疑惑,立刻就有禦史跳出來叫道,向順王報告許平是盼望著北方還有亂事,給自己掙軍功的機會,而這樣固然是武將之福,卻是國家的禍患。
“你這廝在胡扯什麼?”許平怒氣上湧,衝那個禦史叫道“我怎麼是盼望著建酋作亂了?我是說他根本不敢作亂,要是他真作亂了也自然有人收拾他,不然國家養兵何用?”
“臣彈劾許平咆哮禦前。”
以前許平從來沒有在大殿上受過當麵彈劾,不過他曾見到過其他人的反應,被彈劾後立刻跪倒在地,脫下冠冕向順王叩頭謝罪。不過許平並不打算學他們的模樣,他覺得謝罪反倒像是承認了那些禦史信口雌黃的罪名一般,他麵向順王大聲說道“陛下,臣並無此意。臣以為要震懾國內和四周心懷不軌之徒,不僅需要強兵,更需要讓這些潛在的敵人知道我們強硬的態度。如果我們對冒犯我們的人示弱,那就會讓天下懷疑我們的決心,這樣就是空有強兵也沒有用。”
“好了,不要再爭了。”在更多禦史跳出來的時候,高高在上的順王笑道“寡人認為大將軍說的有理,此外武人想立功有什麼不對?”順王還對許平特彆加了一句“大將軍放心,王爵遲早還是你的。”
“陛下。”許平有些氣悶,聽起來順王似乎認可了那些禦史的說辭,但順王又擺手說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計較,繼續正題,許平隻能收回湧到嘴邊的辯解“臣遵命。”
吵了這一通後,許平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說儘了自己的理由,而且也忘了剛才還想到了什麼,等了一會兒見許平默默退回到武將的班列中,順王便拍案同意把建州節度使的職務給阿敏作為獎賞。
“還有洪承疇,”牛金星繼續彙報這次大捷後的人事處理問題“此人頗通政務,又在遼地呆了多年,遼王想把他要去幫助處理遼事。”
說完後,滿朝文武都看著許平,周洞天地位較低位置比較靠後,雖然和許平之間隔著好幾個人,但他一直留意著許平,見他衣袍抖動,連忙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