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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佳客偶逢如有約 盛名長...(1 / 2)

韋小寶隨著關安基,李力世等群豪來到大門外,隻見二三百人八字排開,臉上均現興奮之色。過了一會,兩名大漢抬著擔架,抬了茅十八出來。李力世道:“茅十八,你是客人,不用這麼客氣。”茅十八道:“久仰陳總舵主大名,當真如雷貫耳,今日得能拜見,就算……就算即刻便死,那……那也是不枉了。”他說話仍是有氣沒力,但臉泛紅光,極是高興。

耳聽得馬蹄聲漸近,尖頭起處,十騎馬奔了過來。當先三騎馬上乘客,沒等奔近便翻身下馬。李力世等迎將上去,與那三人拉手說話,十分親熱。韋小寶聽得其中一人說道:“總舵主在前麵相候,請李大哥、關夫子幾位過去……”幾個人站著商量了幾句,李力世、關安基、祁彪清、玄貞道人等六人便即上馬,和來人飛馳而去。

茅十八好生失望,問道:“陳總舵不來了嗎?”對他這句問話,沒一人回答得出,各人見不總舵主,個個垂頭喪氣。韋小寶心道:“人家欠了你們一萬兩銀子不還嗎?還是賭錢輸掉了老婆褲子?你奶奶的,臉色這等難看!”

過了良久,有一人騎馬馳來傳令,點了十三個人名字,要他們前去會見總舵主。那十三人大喜,飛身上馬,向前疾奔。

韋小寶問茅十八道:“茅大哥,陳總舵主年紀很老了罷?”茅十八道:“我……我便沒……沒見過。江湖之上,人人都仰慕陳總舵主,但要見上他……他老人家一麵,可當真艱難得很。”韋小寶嘿了一聲,心中卻道:“哼,他媽的,好大架子,有什麼希罕?老子才不想見呢。”

群豪見這情勢,總舵主多半是不會來了,但還是抱著萬一希望,站在大門外相候,有的站得久了,便坐了下來。有人勸茅十八道:“茅爺,你還是到屋裡歇歇。我們總舵主倘若到了,儘快來請茅爺相見。”茅十餘搖道:“不!我還是在這裡等著。陳總舵主大駕光臨,在下不在門外相候,那……那可太也不恭敬了。唉,也不知我茅十八這一生一世,有沒福份見他老人家一麵。”

韋小寶跟著茅十八從揚州來到北京,一路之上,聽他言談之中,對武林中人物都不大瞧在眼內,但對這個陳總舵主卻一直十分敬重,不知不覺的受了感染,心中也不敢再罵人了。

忽聽得蹄聲嫌詔,又有人馳來,坐在地下的會眾都躍起身來,大家伸長脖子張望,均盼總舵主又召人前去相會,這次有自己的份兒。果然來的又是四名使者,為首一人下馬抱拳,說道:“總舵主相請茅十八茅爺、韋小寶韋爺兩位,勞駕前去相會。”茅十八一聲歡呼,從擔架中跳起身來,但“哎唷”一聲,又跌在擔架之中,叫道:“快去,快去!”韋小寶也是十分高興,心想:“大家叫我公公的叫得多了,倒沒什麼人叫我韋爺,哈哈,老子是韋小寶韋爺。”

兩名使者在馬上接過擔架,雙騎相並,緩緩而行。另一名使者將坐騎讓給了韋小寶,自己另乘一馬,跟隨在後。六人沿著大路行不到三裡,便轉入右邊的一條小路。一路上都有三三兩兩的漢子,或坐或行,巡視把守。為首的使者伸出中指、無名指、小指三根手指往地下一指,把守二人點點頭,也伸手做個暗號。韋小寶見這些人所發暗號各各不同,也不知是何用意。又行了十二三裡,來到一座莊院之前。守在門口的一名漢子大聲叫道:“客人到!”跟著大門打開,李力世、關安基,還有兩名沒見過麵的漢子出來,抱拳說道:“茅爺、韋爺,大駕光臨,敝會總舵主有請。”韋小寶大樂,心想:“我這個韋爺畢竟走不了啦!”茅十八掙紮著想起來,說道:“我這麼去見陳總舵主,實在,實在……哎唷……”終於支撐不住,又躺倒在擔架上。李力世道:“茅爺身上有傷,不必多禮。”讓著二人進了大廳。一名漢子向韋小寶道:“韋爺請到這裡喝杯茶,總舵主想先茅爺談談。”當下將茅十八抬了進去。韋小寶喝得一碗茶,仆役拿上四碟點心,韋小寶吃了一塊,心相:“這點心比皇宮裡的,可差得太遠了,還及不上麗春院的。”對這個總舵主的身份,不免不了一點瞧不起。但肚中正餓,還是將這些瞧不在眼裡的點心吃了不少。

過了一頓飯時分,李力世等四人又一起出來,其中一個花白胡子老者道:“總舵主有請韋爺。”韋小寶忙將口中正咀嚼的點心用力吞落了肚,雙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跟著四人入內,來到一問廂房之外。那老者掀起門帷,說道:“小白龍韋小寶韋爺到!”

韋小寶又驚又喜,心想:“他居然知道我這個杜撰的外號,定然是茅大哥說的。”房中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書生站起身來,笑容滿臉,說道:“請進來!”韋小寶走進房去,兩隻眼睛骨碌碌的亂轉。關安基道:“這位是敝會陳總舵主。”

韋小寶微微仰頭向他瞧去,見這人神色和藹,但目光如電,直射過來,不由得吃了一驚,雙膝一曲,便即拜倒。

那書生俯身扶起,笑道:“不用多禮。”韋小寶雙臂被他一托,突然間全身一熱,打了個顫,便拜不下去。那書生笑道:“這位小兄弟擒殺滿洲第一勇士鼇拜,為我無數死在鼇拜手裡的漢人同胞報仇雪恨,數日之間,名震天下。成名如此之早,當真古今罕有。”

韋小寶本來臉皮甚厚,倘若旁人如此稱讚,便即跟著自吹自擂一番,但在這位不怒自威的總舵主麵前,竟然訥訥的不能出口。

總舵主指著一張椅子,微笑道:“請坐!”自己先坐了,韋小寶便也坐下。李力世等四人卻垂手站立。總舵主微笑道:“聽茅十八爺說道,小兄弟在揚州得勝山下,曾用計殺了一名清軍軍官黑龍鞭史鬆,初出茅廬第一功,便已不凡。但不知小兄弟如何擒拿鼇拜。”

韋小寶抬起頭來,和他目光一觸,一顆心不由得突突亂跳,滿腹大吹法螺的胡說八道霎時間忘得乾乾淨淨,一開口便是真話,將如何得到康熙寵幸,鼇拜如何無禮,自己如何和小皇帝合力擒他之事說了。隻是顧全對康熙的義氣,不提小皇帝的在鼇拜背後出刀子之事。但這樣一來,自己撒香爐灰迷眼,舉銅香爐砸頭,明知不是下三濫,便是下二濫的手段,卻也無法再行隱瞞了。

總舵主一言不發的聽完,點頭道:“原來如此。小兄弟的武功和茅爺不是一路,不知尊師是哪一位?”韋小寶道:“我學過一些功夫,可算不得有什麼尊師。老烏龜不是真的教我武功,他教我的都是假功夫。”

總舵主縱然博知廣聞,“老烏龜”是誰,卻也不知,問道:“老烏龜?”

韋小寶哈哈大笑,道:“老烏龜便是海老公了,他名字叫作海天富。茅十八大哥和我,就是給他擒進宮裡去的……”說到這裡,突然驚覺不對,自己曾對天地會的人說,茅十八和自己是給鼇拜擒去的,這會兒卻說給海老擒進宮去,豈不前言不對後語?好在他撒謊圓謊的本領著實不小,跟著道:“這老兒奉了鼇拜之命,將我二人擒去,想那鼇拜是個極大的大官,自然不能輕易出手。”

總舵主沉吟道:“海天富?海天富?韃子宮內的太監之中,有這樣一號人物?小兄弟,他教你的武功,你演給我瞧瞧。”

韋小寶臉皮厚,也知自己的武功實在太不高明,說道:“老烏龜教我的都是假功夫。他恨我毒瞎了他眼睛,因此想儘辦法來害我。這些功夫是見不得人的。”

總舵主點了點頭,左手一揮,關安基等四人都退了出房去,反手帶上了門。總舵主問道:“你怎樣毒瞎了他眼睛?”

在這位英氣逼人的總舵主麵前,韋上寶隻覺說謊十分辛苦,還是說真話舒服得多,這種情形那可是從所未前,當下便將如何毒瞎海老公,如何殺死小桂子,如何冒充他做小太監等情形說了。

總舵主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左手在他胯下一拂,發覺他旭具和睾丸都在,並未淨身,的的確確不是太監,不由得籲了口長氣,微笑道:“好極,好極!我心中正有個難題,好久拿不定主意,原來小兄弟果然不是給淨了身,做了太監!”左手在桌上輕輕拍道:“定當如此!尹兄弟後繼有有,青木堂有主兒了。”

韋小寶不明白他說些什麼,隻是見他神色歡愉,確是解開了心中一件極為難的事,也不禁代他高興。

總舵主負著雙手,在室內走來走去,自言自語:“我天地會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前人從所未行的事。萬事開創在我,駭人聽聞,物議沸然,又何足論?”他文縐縐的說話,韋小寶更加聽不懂了。

總舵主道:“這時隻有你我二人,不用怕難為情。那海天富教你的武功,不論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你試演給我瞧瞧。”

韋小寶這才明白,他命關安基等四人出去,是為了免得自己怕醜,眼見無可推托,說道:“是老烏龜教的,可不關我事,如果太也可笑,你罵他好了。”

總舵主微笑道:“放手練好了,不用擔心!”

韋小寶於是拉開架式,將海老公所教的小半套“大慈大悲千葉手”使了一遍,其中有些忘了,有些也還記得。總舵主凝神觀看,待韋小寶使完後,點了點頭,道:“從你出手中看來,似乎你還學過少林寺的一些擒拿手,是不是?”

韋上寶學“大擒拿手”在先,自然知道這門功夫更加不行,原想藏拙,但總舵主似乎什麼都知道,隻得道:“老烏龜還教過我一些擒拿法,是用來和小皇帝打架的。”於是將“大擒拿手”中一些招式也演了一遍。總舵主微微而笑,說道:“不錯!”韋小寶道:“我早知你見了要笑。”

總舵主微笑道:“不是笑你!我見了心中喜歡,覺得你記性、悟性都不錯,是個可造之材。那一招白馬翻蹄,海天富故意教錯了,但你轉到鯉魚托鰓之時,能自行略加變化,並不拘泥於死招。那好得很!”

韋小寶靈機一動,尋思:“總舵主的武功似乎比老烏龜又高得多,如果他肯教我武功,我韋小寶定能成為一個真英雄,不再是冒牌貨的英雄。”斜頭向他瞧去,便在這時,總舵主一雙冷電似的目光也正射了過來。韋小寶向來憊懶,縱然皇太後如此威嚴,他也敢對之正視,但在這位總舵主跟前,卻半點不敢放肆,目光和他一觸,立即收了回來。

總舵主緩緩的道:“你可知我們天地會是乾什麼的?”韋小寶道:“天地會反清複明,幫漢人,殺韃子。”總舵主點頭道:“正是!你願不願意入我天地會做兄弟?”

韋小寶喜道:“那可好極了。”在他心目中,天地會會眾個個是真正英雄好漢,想不到自己也能成為會中兄弟,又想:“連茅大哥也不是天地會的兄弟,我難道比他還行?”說道:“就怕……就怕我夠不上格。”霎時間眼中放光,滿心儘是患得患失之情,隻覺這筆天外飛來的橫財,多半不是真的,不過總舵主跟自己開開玩笑而已。

總舵主道:“你要入會,倒也可以。隻是我們乾的是反清複明的可事,以漢人的江山為重,自己的身家性命為輕。再者,會裡規知嚴得很,如果犯了,處罰很重,你須得好好想一想。”韋小寶道:“不用想,你有什麼規矩,我守著便是。總舵主,你如許我入會,我可快活死啦。”總舵主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是極要緊的大事,生死攸關,可不是小孩子們的玩意。”韋小寶道:“我當然知道。我聽人說,天地會行俠仗義,做得都是驚逃詔地的大事,怎麼會是小孩子的玩意?”

總舵主微笑道:“知道了就好,本會入會時有誓詞三十六條,又有禁十刑的嚴規。”說到這裡,臉色沉了下來,道:“這些規矩,你眼前年紀還小,還用不上,不過其中有一條:凡我兄弟,須當信實為本,不得謊言詐騙。這一條,你能辦到麼?”

韋小寶微微一怔,道:“對你總舵主,我自然不敢說謊。可是對其餘兄弟,難道什麼事也都要說真話?”總舵主道:“小事不論,隻論大事。”韋小寶道:“是了。好比和會中兄弟們賭錢,出手段騙可不不可以?”

總舵主沒想到他會問及此事,微微一笑,道:“賭錢雖不是好事,會規倒也不禁。可是你騙了他們,他們知道了要打你,會規也不禁止,你豈不挨打吃虧?”

韋小寶笑道:“他們不會知道的,其實我不用欺騙,贏錢也是十拿九穩。”

天地會的會眾是江湖豪傑,賭錢酗酒,乃是天性,向來不以為非,總舵主也就不再理會,向他凝視片刻,道:“你願不願拜我為師?”

韋小寶大喜,立即撲翻在地,連連嗑頭,口稱,口稱:“師父!”總舵主這次不再相扶,由他磕了十幾個頭,道:“夠了!”韋小寶喜孜孜的站起身來。

總舵主道:“我姓陳,名近南。這陳近南三字,是江湖上所用。你今日既拜我為師,須得知道為師的真名。我真名叫作陳永華,永遠的永,中華之華。”說到自己真名時,壓低了聲音。

韋小寶道:“是徒弟牢牢記在心中,不敢泄漏。”

陳近南又向他端相半晌,緩緩說道:“你我既為師徒,相互間什麼都不隱瞞。我老實跟你說,你油腔滑調,狡猾多詐,跟為師的性格十分不合,我實在並不喜歡,所以收你為徒,其實是為了本會的大事著想。”韋小寶道:“徒兒以後好好的改。”

陳近南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改是改不了多少的。你年紀還小,性子浮動些,也沒做什麼壞事。以後須當時時記住我的話。我對徒兒管教極嚴,你如犯了本會的規矩,心術不正,為非作歹,為師的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也決不會憐惜。”說著左手一探,擦的一聲響,將桌子角兒抓了一塊下來,雙手搓了幾搓,木屑紛紛而下。

韋上寶伸出了舌頭,半天縮不進去,隨即喜歡得心□難搔,笑道:“我一定不做壞事。一做壞事,師父你就在我頭上這麼一抓,這麼一搓。再說,隻消做得幾件壞事,師父你這手功夫便不能傳授徒兒了。”

陳近南道:“不用幾件,隻是一件壞事,你我便無師徒之份。”韋小寶道:“兩件成不成?”陳近南臉一板,道:“你給我正正經經的,少油嘴滑舌。一件便是一件,這種事也有討價還價的?”韋小寶應道:“是!”心中卻說道:“我做半件壞事,卻又如何?”

陳近南道:“你是我的第四個徒兒,說不定便是我的關門北子,天地會事務繁重,我沒功夫再收弟子。你的三個師兄,兩個在韃子交戰陣亡,一個死於國姓光複台灣之役,都是為國捐軀的大好男兒。為師的在武林中位份不低,名聲不惡,你可彆替我丟臉。”

韋小寶道:“是!不過……不過……”陳近南道:“不過什麼?”韋小寶道:“有時我並不想丟臉,不過真要丟臉,也沒有法子。好比打不過人家,給人捉住了,關在棗子桶裡,當貨物一般給搬來搬去,師父你可彆見怪。”

陳近南皺起眉頭,又好氣,又好笑,歎了口長氣,說道:“收你為徒,隻怕是我生平所作的一件大錯事。但以天下大事為重,隻好冒一冒險。小寶,待會另有要務,你一切聽我吩咐行事,少胡說八道,那就不錯。”韋小寶道:“是!”

陳近南又見他欲言又止,問道:“你還想說什麼?”韋小寶道:“徒兒說話,總是自以為有理才說。我並不想胡說八道,你卻說我胡說八道,那豈不冤枉麼?”陳近南不願跟他多所糾纏,說道:“那你少說幾句好了。”心想:“天下不知多少成名的英雄好漢,以我麵前都是恭恭敬敬,大氣也不敢透一聲,這個刁蠻古怪的頑童,偏有這許多廢語。”站起身來,走向門口,道:“你跟我來。”

韋小寶搶著開門,掀開門帷,讓陳近南出去,跟著他來到大廳。

廳上本來坐著二十來人,一見總舵主進來,登時肅立。陳近南點了點頭,走到上首的第二張椅上坐下。韋小寶見居中中張椅子空著,在師父之上還空著一張椅子,心下納罕:“難道總舵主還不是最大?怎地在師父之上還有兩個人?”

陳近南道:“眾位兄弟,今日我收了個小徒。”向韋小寶一指,道:“就是他!”

眾人一齊上前,抱拳躬身,說道:“恭喜總舵主。”又向韋小寶拱手,紛紛道喜。各人臉色有的顯得十分歡喜,有的則大為詫異,有的則似乎不敢相信。

陳近南吩咐韋小寶:“見過了眾位伯伯、叔叔。”韋小寶向眾人磕頭見禮。李力世在旁介紹:“這位是蓮花堂香主蔡德忠蔡伯伯。”“這位是洪順堂香主方大洪方伯伯。”“這位是家後堂香主馬超興馬伯伯。”韋小寶在這些香主麵前逐一磕頭,一共引見了九堂的香主,以後引見的便是位份和職司較次的人。

那九堂香主都還了半禮。連稱:“不敢,小兄弟請起。”其餘各人竟不受他磕頭,他剛要跪下,便給對方伸手攔住。韋小寶身手敏捷,有時跪得快了,對方不及阻攔,忙也跪下還禮,不敢自居為長輩。廳上二十餘人,韋小寶一時也記不清眾人的姓名和會中職司,隻知個個是天地會中首腦人物,心想:“我一拜總舵主為師,大家都當我是自己人,便將身分姓名都說了出來。”心下好生喜歡。

陳近南待韋小寶和眾人相見已畢,說道:“眾位兄弟,我收了這小徒後,想要他入我天地會。”眾人齊聲道:“那再好也沒有了。”

蓮花堂香主蔡德忠是個白發白須的老者,說道:“自來名師必出高徒。總舵主的弟子,必是一位智勇兼全的小俠,在我會中,必將建立大功。”家後堂香主馬超興又矮又胖,笑容可掬,說道:“今日和韋家小兄弟相見,也沒什麼見麵禮。姓馬的向來就會精打細算,這樣罷,這和蔡香主二個,便做了小兄弟入會的接引人,就算是見麵禮了。蔡兄以為如何?”蔡德忠哈哈大笑,說道:“老馬打的算盤,不用說,定然是響的。這一份不用花錢的見麵禮,算我一個。”

眾人嘻笑聲中,陳近南道:“兩位伯伯天大的麵子,當你的接引人,快謝過了。”

韋小寶道:“是!”上前磕頭道謝。

陳近南道:“本會的規矩,入會兄弟的言行好歹,和接引人有很大乾係。我這小徒是很機警的,就怕他靈活過了頭,做事不守規矩。蔡馬二位香主既做他接引人,以後也得幫我擔些乾係,如見到他有什麼行止不端,立即出手管教,千萬不可客氣。”蔡德忠道:“總舵主太謙了。總舵主門下,豈有不端之士?”陳近南正色道:“我並非太謙。對這個小孩兒,我委實好生放心不下。大夥兒幫著我管教,也幫著我分擔一些心事。”馬超興笑道:“管教是不敢當的。小兄弟年紀小,若有什麼事不明白,大家是自己兄弟,自然是開誠布公,知無不儘。”陳近南點頭道:“我這裡先多謝了。”韋小寶心想:“我又沒做壞事,師父便老擔心我做壞事。是了,他聽了我對付老烏龜的手段,怕我老病發作,對他也會如此這般。老烏龜想害死我,又不是我師父,我才毒瞎了他眼睛。你真是我師父,教我真功夫,我怎會來作弄你?你卻把話說在前頭,這裡許多人個個都管教管教,我動不能動了。”

隻聽陳近南道:“李兄弟,便請你去安排香堂,咱們今日開香堂,讓韋小寶入會。”李力世答應了出去安排。

陳近南道:“照往日規矩,有人要入本會,經人接引之後,須得查察的身世和為人,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兩年,查明無誤,方得開香堂入會。但韋小寶在清宮之中擔任職司,是韃子小皇帝身邊十分親近之人,於本會辦事大有方便,咱們隻得從權。可不是我為了自己弟子而特彆破例。”

眾人都道:“弟兄們都理會得。”

洪順堂香主方大洪身材魁梧,一黑須又長又亮,郎聲說道:“咱們能這麼一位親信兄弟,在韃子皇帝身邊辦事,當真上天賜福,合該韃子氣數將儘,我大明江山興複有望。這叫做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哪一個不明白總舵主的用心?”

韋小寶心想:“你們待我這麼好,原來要我在皇上那邊做奸細。我到底做是不做?”想起康熙對自己甚好,不禁頗感躊躇。

蔡德忠當下將天地會的曆史和規矩簡略給韋小寶說知,說道:“本會的創始祖師,便是國姓爺,原姓鄭,大名上成下功。當初國姓爺率領義師,進攻江南,圍困江寧,功敗垂成,在退回台灣之前,接納總舵主的創議,設立了這個天地會。那時咱們的總舵主,便是國姓爺的軍師。我和方兄弟、馬兄弟、胡兄弟、李兄弟,以及青木堂的尹香主等等,都是國姓爺軍中校尉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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