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有數後,給老大去了信息,隻有簡單一句沒事,放心。
不過應明禹那時已經抵達廢舊廠房附近,指示大家不要把車開太近後,下了車安排部署搜查,並沒有空閒看到這個消息。
當天下午先到病房的是張蔭,他這回還算有心,帶了看望病人的花,挑的是百合。剛把花換好,張洋就拎著水果籃到了。
互相介紹後,張洋笑著說“這麼說我們是本家,看來這就是緣分。”
張洋畢竟是一家公司的副總,人際交往這塊比陸淺淺自然要好多了,兩個人很快相談甚歡,從日常問候聊到了公事。
建築設計和實施陸淺淺雖然還沒有真實經驗,但她還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審美的,因而也加入了他們的聊天。
陳媽到的時候他們正說到關鍵處,三個人各抒己見說的好不熱鬨,都沒注意到開門進來的老人家。陳媽當然問了客人都是誰,三人大致說了兩句情況就繼續熱火朝天地聊起來了,也沒在意陳媽出去。
眼看著快到晚飯的點,張蔭提議說要一起吃晚飯接著聊“淺淺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就在附近找個地方怎麼樣?”
陸淺淺這才想起照顧自己的陳媽,婉拒後讓他們吃好喝好。
“沒想到小老板業務上這麼專業,其實很多事我自己一個人決定心裡很沒底,以後還能來跟你商量嗎?”張洋倒是說的實話。上次接觸他們很陌生也沒聊多少,一下午過去後,他覺得這個新老板還是可以依靠的。
“好啊,雖然我估計幫不上什麼忙,不過多個人出主意也是好的,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
他們走後陸淺淺聯係了陳媽,這回陳媽沒再問她下午那兩個男人的事,而是一個人似乎在生悶氣。
陸淺淺問了兩次陳媽都沒說什麼後,她隻好默認自己犯了錯,裝起了乖巧。
“昨天下午五點後兩人失蹤,到深夜兩點疑凶轉移人質,距離現在超過十二個小時,確保人質安全是第一要務。進去後壓低聲音,避免失誤碰撞發出聲響。先確定交通工具,通過搜查逐漸縮小範圍,確定人質位置,不要打草驚蛇,以免疑犯鋌而走險。”
分隊安排好方向後,大家各自悄無聲息進入廢舊廠房範圍內,按照指示開展工作。
大家無聲有序往建築群四方潛入進去,交通工具很快就在正門口外不遠處找到,確定車的型號和車牌無誤,是姚兆榮的車,正是深夜從小區離開的那輛。
總算安心了,人肯定就在這裡。
很快大家的搜查圈縮小到互相能見,意味著範圍越來越小,最終確定了疑犯和人質所在的房間,大家各自在窗外和門外以及兩個逃生方向站好自己的崗位,準備聽指示攻入還是抓捕。
應明禹在房子裡正門外的位置,指示大家不要妄動注意隱蔽後,決定先聽一聽裡麵的動靜。
很快,他們聽到陳琛的聲音,而後是一個陌生男人,還有那個丫頭。
應明禹鬆了口氣,他猜測陳琛不會坐以待斃,說不定他們可以等一等裡麵的情況,確定不妙再突入。最好等到犯人被說服,主動出來自首;其次等待犯人單獨離開房間的機會實施抓捕;貿然衝進去很容易刺激姚兆榮挾人質做出傻事。
所有人在外麵開始了漫長的等待,過程很焦心,很多人後背和手心全是冷汗,但他們還是選擇相信應隊長的安排,服從命令保持沉默靜候著。
與此同時,房裡的人也是一樣,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位。
當時男人說完老婆要跟他離婚後,情緒很激動,鬆開捂臉的手,順手就扯過了一邊地上的編織帶。這裡因為太久沒人積了很厚的會,編織帶一樣是臟兮兮的塵土覆蓋。
男人無意識用手拉動著帶子,把上麵的灰塵都沾到了自己手心裡。
柳敏敏拚命給陳琛使眼色,意思是“你看你乾了什麼好事,快想點辦法”!
陳琛回給她的是儘量想讓她寬慰的淺笑。情況是不太妙,他的本意是想和姚兆榮聊聊心事交交朋友,殺死陌生人或許容易,但如果這個人成為了你認為可以交心的知心朋友,情況自然發生了變化。
可現在適得其反,男人在剛開始故事的時候就觸動了最深處的傷痛,極有可能一時衝動拿他們作為發泄的出口。
陳琛也在糾結,是該繼續就這個話題深入,還是趕緊改弦易轍。再深入會不會刺激到疑犯?突然換話題會不會反而讓他起疑?
這是個豪賭,而且給他選擇的時間並不長,他跟柳敏敏的命,或許都在這個決定上。
儘管他保有一個心理學生的素養,試圖安撫柳敏敏,可作為一個還未畢業走上社會的學生,陳琛內心的慌張並不比那個小他兩三歲的丫頭少。
總之,在男人把手裡的編織帶扯到底之前,他一定得接話。
聽天由命嗎?不,陳琛想選擇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學,相信……眼前這個疑凶人性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