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到過蘇辰,倒是見到過一次小婉。
小婉懷了身孕,四個月的肚子已經很顯了,她來學校是給蘇辰媽媽送東西,正好隻有我在辦公室。
她看見我的時候愣了一下“你是……桑柯?”
我點了點頭。
小婉說“李……跟我提過你,聰明伶俐,經曆的事情又多。”
“那是李師兄高台我了。”
“經曆的事情多,才能懂得多。”
“不過有些事情,是不用經曆就能懂得的。”
前幾天我上qq的時候還在網上遇上了李哲宇,李哲宇現在在一個西部研究所裡,算是一邊讀博一邊工作吧。
還是單身。
我就調侃他“不是因為一株樹苗放棄了整個森林吧?”
李哲宇發過來一個大笑的表情“這裡彆說整個森林,都見不到一株樹苗。”
所以,這次見了小婉,我就特彆想要替李哲宇問一句“我想……”
恰在這個時候,小婉手機響了,她接了一個電話,是她丈夫打過來的,說是要來接她去看童裝,她語氣中都是特彆高興。
掛斷電話,小婉問我“剛才你說什麼?”
我笑了笑“沒什麼,你下樓的時候慢點。”
…………
十月份的時候,我又去了一趟x大,女導師給了我好幾本資料讓我背,我又帶著她家的楊楊出去逛公園,吃麥當勞。
說真的,讓我哄小孩還可以,可是一旦對他們正經起來,就不行了。
然後回到學校,我就開始了真正黑暗的時光。
每天早上,和溫溫一道都是五點半起床,一直學一整天,中午就在餐廳裡吃點東西,回到圖書館裡接著學,一直學到晚上十點半,回寢室再學到夜裡十二點半。
雪兒說我這是學瘋了。
天氣逐漸轉涼了,一場秋雨過後,滿地都鋪滿了梧桐的黃色葉子,冷風蕭瑟。
有時候,我學累了站在窗前,看著一路上的枯黃葉子,心裡都能掀起一陣瑟瑟的冷風,然後,想起一些應該想起的或者應該忘掉的人。
一次,我在逛沃爾瑪的時候,無意中就看見了虞澤端的前妻,抱著一個粉嫩的小女孩兒,隻有不到兩歲的樣子,身後照例跟著那個女保鏢。
她看見我的時候腳步也停頓了一下,向我走過來。
我也就站在原地,等她走過來。
我能看得出她是有話對我說,但是她從我身邊走過,沒有說話,也沒有停留。
這個時候我就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遇上過蘇辰,卻遇上了蘇辰的媽媽和蘇辰的嫂子,我沒有遇上過虞澤端,卻遇上了虞澤端的前妻。
其實要是想要躲一個人的話,真的可以一輩子都不見麵的。
…………
就像是溫溫說的,其實你要是想學習,那麼時間就會過得很快的。
這幾個月的時光,果然,過得很快。
在十二月份的時候,佳茵要參加一個全國性的鋼琴比賽,雪兒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機會可以有借口不學習了,就鼓動我和溫溫去看“去吧,勞逸結合,就兩個多小時。”
佳茵抽簽抽到的是中間偏後,順序不錯,等輪到佳茵,報幕結束後,她隔了有很久才出來,走到鋼琴前的腳步也不是很順暢。
彈琴的時候,有幾個音是重新糾正彈出來的。
這時候,也隻有雪兒這個傻子沒看出來了,就算是我這個不懂音樂的,我也覺得有地方不對了,就看向溫溫。
溫溫眯著眼睛“報幕的曲子不是佳茵之前給我說的那個曲子,要高出最起碼兩個難度段。”
很明顯,就是有人暗箱操作做了手腳。
佳茵一下台,我們三個就跑去後台了,佳茵臉色有點白“是不是彈得糟透了?”
溫溫說“難度分會上去,但是其他的估計就要低一些了。”
本來這一次佳茵拿冠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等出了成績,堪堪在邊沿,是能夠進決賽的最後一名。
溫溫問佳茵“你是得罪誰了?”
佳茵搖了搖頭“要說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也犯不上在這種小事上來坑我。”
我能看得出來,佳茵也挺疑惑的,突然就想起來有一次我用佳茵身份證開戶,結果錢被轉走了那一次,佳茵當時說是一個朋友轉走的。
“是不是轉走錢的那人?”
佳茵想了想才想起來,苦笑了一下“轉走錢的是我弟,他……你也知道,整天要錢打遊戲。”
決賽那天,因為是到另外一個城市比賽,所以我和溫溫雪兒就都沒有去,但是傳來的消息還不算壞,佳茵得的是第三名。
十二月底,考研的同學們基本上就白熱化了。
偏偏還有個英語六級,這一次我上考場前專門借了兩個收音機,題做下來不算是順暢,但是也做完了。
能不能通過就看天意了。
這個時候已經大四了,我都沒敢說出去,大四了我英語六級還沒過。
一月份考試,隻剩下了最後的十幾天。
溫溫定的考研目標蠻高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溫溫為什麼要這麼拚了命的去學習,以她的家庭條件,直接送出國留學都可以。
溫溫說“因為我跟人打了賭。”
一月份,考試那兩天,我根本就沒有感覺,就那麼過去了,等到考完了也沒有感覺。
我爸媽打電話問我考的怎麼樣,我說都做完了,還可以吧。
我爸就說“考完了好好玩兒幾天,彆太累了。”
考完了之後隔了兩天,就是期末考,期末考的考場上,我又見到了徐琳。
因為近半年課都很少,所以我基本上都沒有怎麼遇到過她,現在看見了,我不禁有一點尷尬了。
徐琳看了我一眼,坐下開始寫卷子。
因為之前準備考研,有些考試科目已經不考,就沒有看過,所以做題的時候就是一抹黑。
這一次,徐琳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又給我扔了一張紙條,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打開紙條,上麵寫的是答案,下麵寫了一句話一會兒出來到學校西門來。
我這一次不知道徐琳是想要乾什麼,不過從教學樓回寢室,正好經過學校西門,我就向西門看了一眼。
隻有徐琳一個人。
我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徐琳。”
徐琳轉過頭來“上一次……算是我對不起。菁菁後來也跟我說了,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隻要是你的,彆人就是搶也搶不走,但是不是你的,硬是塞給你你都不要。”
我跟徐琳本來也就沒有那麼熟,所以就隻是客套了兩句話,她卻句句話離不開李明菁,臨走前,我不禁感歎了一句“你和李明菁真要好。”
“菁菁很討人喜歡,”徐琳頓了頓,加上了一句,“反正是見不得光的,”
我微微一愣“你不是同……”
徐琳似乎也懂我的意思“嗯,我是,但是菁菁不是。”
這樣一來,我就能理解了,為什麼徐琳甘願自己從十幾層的樓梯自己滾下去就是為了栽贓我。
徐琳聳了聳肩“你覺得很惡心是不是?”
我連忙搖頭。
說實話,在徐琳給我說出這個理由之前,我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徐琳說“我也聽說了你的事情,要是你恨男人的話,就也加入我們吧,在學校那邊有個女同酒吧,正好我有幾個姐妹這段時間都單著。”
“嗬嗬,不用了。”
這一次一放假,我是寢室裡第一個收拾行李回家的人。
回到家,看到我爸媽,才覺得心裡滿滿的。
這次過年在家,我也學的聰明了,但凡是有人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都說有了。
不過遇上個遠房的表姑,拉著問我“男朋友”的信息。
“多大了?”
“過了年就二十八了。”
“是做什麼職業的?”
“……公務員。”
“家裡麵條件怎麼樣?”
“父母身體都好,有個哥哥。”
老天,真的彆再問我了,我覺得我都要編不下去了。
表姑最後說了一句“有個哥哥不好,到時候還得兄弟兩個財產平分,姑給你介紹個吧,還是家裡的獨生子好。”
我“……”
寒假比較短,過了元宵節沒有幾天,就開學了,在開學前兩天,考研的成績陸續已經出來了,雪兒考的是本校研究生,幾乎是壓線過。
溫溫的分數特彆高,四百多分,超出分數線將近一百分。
我在查成績之後,在心裡默念了二十遍讓我過吧,打開電話一看,三百八十九,跟往年錄取的線要高出十幾分,頓時我就微微鬆了一口氣。
我和雪兒都在準備複試的時候,溫溫卻什麼都沒有準備,麵試通知書下了也沒有去麵試,我有點奇怪“不去麵試了嗎?”
溫溫點了點頭“不去了。”
雪兒一聽立即咋咋呼呼“程筱溫,你這種行為簡直是浪費,天理難容。”
我把雪兒推到一邊去,問溫溫“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就想考研出國麼?”
溫溫低頭收拾書桌“沒,我就是為了跟人打賭。”
“那個跟你打賭的人是不是很重要?”我說,“要不然你也不可能一直……”
溫溫打斷我的話“不重要。”
溫溫在我們寢室四個人裡,一直表現的是冷靜自持,甚至孤高清冷的,好像我雪兒和佳茵,有時候隻是小孩子在打打鬨鬨,而溫溫,就是四個人中唯一的大人,用我媽的話就是懂事兒。
但是現在,我分明覺得,其實溫溫一直是假裝的,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真正的溫暖。
三月底四月初,我收到了麵試通知書,第二天就買了票去x大複試。
複試之前,找了一趟女導師,女導師說“明天隻要照常發揮就可以了。”
我其實挺擔心英語的,因為有英語的口試。
女導師說“英語口試的是一個外教,隻要讓他能聽懂就行了,語法不用在意。”
雖然已經上幾次上戰場了,但是進考場的時候還是不免緊張的手心冒汗,在座的幾個導師裡,是這個女導師主要給我提問的,問題不算是刁鑽,都是書上的東西,所以很好回答。
至於英語口試,確實是像是那個女導師說的那樣,根本就不用緊張,就算是你用幾個單詞堆到一起,他也能聽得懂。
複試結束後,我請女導師吃了一頓飯,把之前托溫溫在國外買的幾套童裝送給楊楊。
女導師說“應該沒有問題,回去等消息吧。”
又是一個櫻花盛開的季節。
走在櫻花樹下,我突然就想起去年四月份,我一個人走在校園的路上,看彆人三三兩兩的走,而我形影相吊,連個照相的人都沒有,就覺得心裡挺淒愴的。
現在,依舊是我一個人,卻完全沒有了去年的那種淒愴的感覺。
有時候我羨慕彆人有人陪,不過就是心理作祟,也是一種比較心理吧,但是就算是一個人,也能活的生動漂亮。
因為上一次雪兒讓我多拍幾張櫻花的照片回去,她好用s把她自己上去顯得更逼真。
而就是這個初春的午後,百無聊賴,一個女生挽著他男朋友的手走過,對我招了招手“同學,你鞋帶鬆了。”
“哦,謝謝。”
我彎腰係鞋帶,等到直起身抬頭,前麵一個人影閃過,哢嚓一聲,數碼相機對焦,把我,和身後的櫻花樹都照進了照片裡。
“桑桑,好久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