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筱溫淡淡地說“就像是以後的生活,日子還很多,但是浪費一天我都覺得不舍。朋友是有很多,但是失去一個我都覺得不舍。”
說完,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一刹那,程筱溫眼中落下了一滴眼淚。
這句話,是那個人告訴她的,是在一個夜空中全都是閃爍著的星辰,那個人和她坐在學校前的馬路牙子上,一字一頓地告訴她的。
朋友是有很多,但是失去一個,我也會覺得不舍。
路很長,愛很多,才能走得下去。
程筱溫可以不相信愛情,不相信親情,但是她永遠相信友情,相信周小柔,相信桑柯、佳茵和雪兒,也寧願把那個人當成是朋友一樣,去相信。
程筱溫從高爾夫球場走出去,正好就碰見唐玉玨從外麵走進來。
湯勺打招呼“溫溫,你也來打高爾夫啊?”
程筱溫淡淡地看了唐玉玨一眼,點了點頭,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唐玉玨現在一看見程筱溫就來勁,渾身都跟著了火似的,所以當程筱溫對他這麼淡淡的,他就不淡定了。
他給虞澤端打了個電話“我有事兒不去球場了。”
然後,跟上程筱溫“下午有時間沒有,去……”
程筱溫說“陪我去一個音像店吧。”
唐玉玨愣了一下“嗯?好。”
這家音像店後麵,有一個小型的放映廳,隔三差五地就會放一些經典音樂會的錄像帶,這是程筱溫在大一剛入學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然後偶爾覺得心情壓抑的時候,就會來這裡聽一場音樂會,轉移一下注意力。
程筱溫和這裡的老板熟識了,先買了兩張喜歡明星的新專輯,然後就掀開後麵的簾子進了放映廳。
音像店不是太大的,後麵的小型放映廳也隻能坐下不到十個人,前麵有一個不算大的屏幕,現在正在放的是……張國榮的演唱會,最後一場演唱會。
程筱溫見唐玉玨沒有動,就伸手拽了拽他,拉著他找了椅子坐下來。
唐玉玨感覺程筱溫的指尖輕觸他的掌心,心上癢癢的被刮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程筱溫的手,再抬頭看了一眼程筱溫平靜的麵龐。
唐玉玨感覺到,這個時候的程筱溫異常平靜,或許現在的溫溫,才是她真是性情的體現吧。
程筱溫眼睛盯著屏幕,說“我一直很喜歡張國榮,你知道為什麼嗎?敢愛,敢恨,敢於追逐,在最驚豔的時候選擇退場,是一種勇氣。”
唐玉玨噗嗤一聲笑了“你也是敢愛敢恨,你也很有勇氣。”
程筱溫搖了搖頭“我那是裝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能裝這麼像麼?”
唐玉玨側首。
程筱溫轉過頭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唐玉玨的眼睛“因為我從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裝了,裝的時間長了,是會形成一種習慣的。”
就在這時,身邊有一個人要借過,這種狹小的地方,程筱溫就向前傾了傾身,柔順的發絲垂落在唐玉玨的臉龐。
看著她眼睛裡的濃濃黑色,就在這一瞬間,唐玉玨有點動心了。
什麼叫動心呢?
就是心臟忽然跳快了一下,輕柔的撞擊心臟壁,變成了猛然撞擊,帶著一絲絲餘韻未消的顫。
唐玉玨看著屏幕上,張國榮正在一首粵語歌——“來日縱是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真的是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這一輩子,第一次感覺到。
可是,三十二歲,是不是晚了點。
…………
之後的幾天,程筱溫繼續在學校裡過著低調的學習生活,唐玉玨也在c市過著十分愜意的“舒適”生活,首先是被大哥關在家裡一個星期,諄諄教導,然後被派去東北勘探煤礦,唐玉玨臨走前就對他大哥說“說真的,要萬一發生煤礦坍塌事故,我就回不來了。”
他大哥說“那好,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去采礦,第二去中東采石油。”
唐玉玨真是欲哭無淚啊“好吧,準備好棺材給我收屍。”
在走之前,唐玉玨去找了一次程筱溫,去圖書館。
這是唐玉玨在一次一次實戰中得到的規律,如果想要找程筱溫,那麼先去圖書館,圖書館沒有的話,那就是在去圖書館的路上。
程筱溫現在對唐玉玨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麼排斥了,也願意偶爾跟他出去吃吃飯,或者到處走走,這一次聽到唐玉玨說要走的消息,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說“一路順風。”
唐玉玨“……我後天才走,你這句話說早了。”
確實是說早了。
唐玉玨在後天臨登機前,又看了一眼沈硯白給他的關於程筱溫的資料,然後一拍腦袋站了起來,臨時取消了航班,跟他大哥做了請示,兩個星期之後再出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