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麵對的是一個仇人。
不過,就像哪位偉人說的,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闊彆四個月,程筱溫重新躺在程家屬於自己的這張床上,第一次覺得,從床頭看向窗外,四四方方的窗戶正好可以將外麵的天空劃出一小塊區域,可以看得見墨藍色的天空,和一輪圓月。
她看了一眼日期,農曆十五。
月亮不算是太遠,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明天,阿七,等我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顧青城就開車來接她,美名其曰說是要約會,實際上是帶著她來找張瑉樹。
程筱溫疑惑“你和張瑉樹是怎麼認識的?”
“在國外。”
在車上的這二十分鐘,程筱溫回想起了和和張瑉樹的過去,開始的慘烈,結束的也慘烈。
開始,是因為程筱溫在路上被幾個小混混劫持,張瑉樹踩著月光過來救她,自己卻挨了一悶棍,斷了兩根肋骨。
但是,也正是在程筱溫去醫院照顧張瑉樹的時候,兩個人漸漸地開始喜歡,惺惺相惜。
程筱溫沒有對任何一個人一見鐘情過,張瑉樹一樣,唐玉玨也是一樣,所有一見鐘的都不是情,而是臉。
隻不過那段感情的後來,因為程筱溫父親程長安的介入,強勢介入。
現在又很多細節程筱溫都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她記得程長安說的一句話,他說“我的女兒,就算是私生女也不能嫁給這種窮小子!”
程筱溫想到都會禁不住笑出來,冷笑出來。
她在程家從來都沒有過自由,好像被束縛的鳥,折斷了翅膀,有用的時候供人觀賞,沒有用的時候就丟到儲藏室裡去自生自滅。
隻不過,那時候的她和張瑉樹,偏偏就違逆了程長安的話。
程長安找到了張瑉樹的父母,給出的條件是可以幫助他們一家三口出國,完全擺脫這種窮困的生活,張瑉樹的父母幾乎立刻就同意了。
這是可以平步青雲的一條捷徑,對於苦難的人家,真的是天上掉餡餅的幸運,被無意間碰到了。
程長安也給程筱溫做工作,如果他離了你,會過的更好,不要拖累他了,一個好孩子。
程筱溫當時對程長安報以冷笑。
程筱溫不同意,張瑉樹也不同意,他甚至專門跑到程家,當著程長安的麵,說不同意,然後程傅秋和簡聲就找了一幫打手,在院子裡打了張瑉樹。
這不是單挑,也不是群毆,而是單方麵的挨打,張瑉樹沒有還手。
程筱溫在樓上看的眼眶都紅了,衝下樓來,推開了程傅秋,伸開雙臂擋在張瑉樹前麵“都住手!滾!”
張瑉樹伸手觸碰了一下身前的程筱溫,程筱溫一個巴掌甩過去“你也滾!滾去美國去吧!不要讓我看到你!”
“你放棄了麼?”張瑉樹臉上被劃傷了,殷著血,看著就站在觸手可及的程筱溫。
程筱溫瞪大眼睛,一眨不眨,以免自己的眼淚不流出來,她點頭,大聲說“是,我放棄了,我堅持不下去了,你走吧。”
張瑉樹靜靜地看了程筱溫很久,然後一句話沒有,拖著被打斷的腿,一步步走出去。
程筱溫這時候才流下了眼淚。
她在心裡說,如果你這個時候轉過來抱住我,我願意跟你一起流浪,真的。
可是,她放棄了,張瑉樹也放棄了。
每一段愛情,開始於怦然心動,卻取決於彼此的堅持。
放棄了,就是放棄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在之後的日子裡,周曉柔有無數次都在問程筱溫,如果當初張瑉樹沒有去美國,那現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程筱溫搖頭“沒有如果,周曉柔,所以不會不一樣。”
這一次,顧青城載著程筱溫來見張瑉樹,說“隻是為了圓你一個心願。”
程筱溫自然不相信顧青城會這樣好心,冷冷說道“那真是謝謝你了。”
張瑉樹見到程筱溫的時候,隻是頷首笑笑“你好。”
程筱溫也笑了笑“你好。”
張瑉樹說“好久不見。”
程筱溫點了點頭“確實是好久不見。”
有很多時候,初戀就這樣被淹沒在時光的匆匆裡了,程筱溫重新聽見張瑉樹的聲音,甚至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隻是因為已經過了三年了。
初戀,永遠都是甜蜜的,回憶起來都會情不自禁的笑出來。
但是對不起,程筱溫不會回憶。
張瑉樹和程筱溫對坐在落地窗外的一頂太陽傘下,陽光金燦燦地灑下來,將太陽傘在地上照出一個圓圓的輪廓。
張瑉樹還記得程筱溫喜歡喝原味的奶茶,就給程筱溫叫了一杯奶茶。
程筱溫看著手裡的這杯奶茶,忽然就想起來,在和唐玉玨第一次出去約會的時候,唐玉玨也給她買了一杯奶茶,但是那個時候程筱溫說自己對奶茶過敏。
想到這兒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張瑉樹也笑了笑“最近過的怎麼樣?”
程筱溫用吸管把奶茶紮開“過的很好,你呢?”
“和跟你分手的時候一樣,不好不壞。”張瑉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一如在高中時候,整個人都是淡然的感覺。
彼此之間好像真的沒有什麼話說了,除了問你好,說好久不見,還有什麼呢?已經三年沒有見麵沒有聯係了。
有時候,時間帶走的不僅僅是光陰,還有曾經的那種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