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
陳毓跟在李福的後麵,不緊不慢的往李家大廳而去。哪知剛轉過一個抄手遊廊,一個脆脆的女孩聲音就傳了過來
“……水晶肘子,八寶鴨,還有紅燒獅子頭……”
卻是一個身著粉色衫子的小丫頭並一個穿著紅色錦袍的七八歲男孩正手拉著手往這邊而來。
陳毓腳步頓了一下,眼睛一點點下移,最後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還真是冤家路窄,這兩人可不正是自己眼下的未婚妻李昭,以及日後和她兩情相悅的好表哥阮玉海?
李昭的年紀和陳毓一般大,也是六歲了,五官生的倒也精致,更是和其母阮氏一般,有著一股弱不勝衣的怯弱韻味,至於那阮玉海,雖然眼下年紀還小,卻已是把風流貴公子的模樣學了個足——這邊兒和李昭手扯著手,另一隻手裡還無比騷包的拿了把折扇!
兩人也發現了陳毓,瞧見對方一個小娃娃,竟是絲毫不躲避的盯著自己兩人打量,特彆是瞧著表妹時那若有所思的樣子——
阮玉海頓時就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一下惱火無比,上前一步就把李昭護在身後,指著陳毓的鼻子道
“狗奴才,眼睛往哪裡看呢!信不信再敢胡亂瞧,小爺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了喂狗!”
一句話說的喜子頓時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橫眉怒目道
“你算什麼東西,就敢罵我家少爺——我家少爺可是這李府的姑爺!”
走在前麵的李福也嚇了一跳——倒沒想到就這麼幾步路的功夫,陳毓就跟二小姐和表少爺對上了——
本來因為又是個女兒,二小姐在府中很是不得臉的,可不料,自打二小姐出生,老爺的文章便做的一日日越發好了,更在二小姐三歲時進士及第。
那之後,老爺也好,夫人也罷,都有把二小姐看成福星的意思,二小姐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甚而比大小姐還受寵。
至於說表少爺,更是阮知府家千嬌百寵的小公子,身份金貴著呢。說句不好聽的,這兩人哪一個不得放手心裡供著?
怎麼這陳家少爺倒好,第一次來府上,就這麼不知事,就是身邊跟著的人,也沒一點兒眼色,還敢回罵過去,也不想想,舉人少爺和知府公子能比嗎?
當下先和顏悅色的勸李昭和阮玉海去其他地方玩,待轉過頭來卻板著臉對陳毓道
“老爺生平最是討厭不守規矩的人,小少爺須得管著些下人,切莫胡言亂語,做出失禮的事情來。沒得讓外人笑話。”
一句話說得陳毓臉一下沉了下來,忽然上前一步,朝著猶自“混賬東西、狗殺才”不停罵罵咧咧的阮玉海腿彎處狠狠的踹了過去
“沒聽見管家的話嗎?我可是李府的姑爺,你這狗才就敢這麼辱罵於我?這般不受教,小心待會兒我告訴二小姐和嶽父,將你亂棍打了出去!”
再料不到陳毓會如此大膽,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明明是小蘿卜頭一樣的陳毓力氣卻是足的緊,這一腳下去,分明比陳毓高出一頭有餘的阮玉海,竟然當時就站都站不住,噗通一聲來了個再乾脆不過的狗啃泥!
“表哥——”李昭吃了一嚇,又見阮玉海忽然倒地,眼圈一下紅了,邊忙不迭的去扶,邊衝著陳毓怒聲道,“你不是要找李府二小姐嗎?我就是,你竟然欺負海哥哥,我討厭你。等我告訴爹,這就讓他亂棍把你打出去!”
“你是,昭兒妹妹?”陳毓一下張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下一刻更是用力搖了搖頭,“我才不信!昭兒妹妹是我媳婦,才不會跟旁的狗男人一起合夥欺負我——”
“胡說什麼!”一旁的李福聽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什麼叫“昭兒妹妹和旁的狗男人一起”?這話真傳出去,二小姐還要不要做人了?
李昭也明顯覺得這話說的太不中聽,兩眼一紅,起身哭著往後院跑去。
阮玉海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這麼大的男孩子最好的就是個麵子,今兒個竟然當著最崇拜自己的表妹被人給打趴下了,心裡怎麼受得了?
當下紅著眼睛就撲了過來——
自李運豐進士及第後,阮氏就自覺身份高貴,根本不把舉人出身的陳家放在眼裡,言談間始終覺得,自家進士府的女兒,配陳陳清和這個舉人家的兒子委實太虧了。
這種態度不但令得李昭對素來極少謀麵的陳毓反感至極,便是府中下人,麵對陳府中人時也總有種不自覺的優越感。
而這會兒,沒什麼出息、甚至連姑爺身份都不見得能保住的陳家少爺,竟敢打倒了再金貴不過的表少爺!
孰輕孰重,李福自然很快就有了決斷——今日斷不能瞧著表少爺吃虧,否則夫人必然會怪罪。隻是陳毓再怎麼著畢竟是姑爺的身份,自己絕不好直接出麵教訓,倒不如任表少爺自己動手把人揍一頓解氣。
竟是嘴裡說著勸解的話,卻抬腳往前跨了一步,不獨令得陳毓毫無遮掩的暴露在阮玉海麵前,還好巧不巧的,正好擋住了喜子——
方才表少爺會吃虧,定然是因為被偷襲的緣故,真是直接對上,倒黴的那個自然隻能是陳毓了。到時候即便陳家人怪罪,自己也完全可以推說是小孩子自己不懂事,自己一時不及攔住……
阮玉海畢竟年齡大些,如何不明白李福的意思?瞧著瘦的豆芽菜一般的陳毓,臉上神情不屑之極——
竟敢折了自己的臉麵,今兒個就讓這小子明白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因想著自己眼下可是處於絕對優勢,竟是也不講究什麼花式,舉著拳頭朝著陳毓當頭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