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阮氏卻是誤會了——自己就說嘛,陳家的家境,怎麼會有上得了台麵的親戚,還以為那個小姑娘是個異數呢,弄了半天卻是個趁食打秋風的!這麼一想,臉一下就黑了。
氣悶之下,勉強和旁邊陳家婦人打了招呼,便沉著臉徑直在一個桌子旁坐了。等坐定才發現,小女兒竟是追著陳毓往後花園去了。
心裡對陳毓厭惡以極,阮氏自然不願兩人有絲毫接觸,當即就要把李昭給帶回來。
哪知就是這麼一會兒工夫,李昭卻是已去的遠了。
直恨得阮氏差點兒把手裡的手絹給揉碎,沒奈何,隻得起身,跟了過去。
李昭這會兒的心思卻是全都在安兒頭上的珍珠墜飾上——
那些珠子實在是太漂亮了,就是舅父家裡的幾個姐姐都沒有人戴過這樣漂亮的東西呢。這般想著,竟是越跑越快,很快把丫鬟遠遠的丟開了。
陳毓和安兒聽到腳步聲一起回頭,正好瞧見跑的氣喘籲籲小臉兒通紅的李昭,兩人都是一愣。
兩人站著的功夫,李昭已經跑到近前,指著安兒頭上的珍珠墜飾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道
“你把那個珍珠墜飾給我,我就原諒你之前對我和表哥不敬——”
對她和阮玉海不敬?陳毓簡直要給氣樂了——彆說自己根本就不會給她,就是想給,又去哪裡尋來?
這些好東西俱是周府的物事,自己眼下可沒那個本事弄到。
也不想跟李昭糾纏,隻握了安兒的手,繼續轉身離開。
“你——”李昭一下懵了,沒想到自己都施恩原諒他了,他竟然還敢不理!
明明娘親不止一次說過,陳家這樣的人家算得了什麼,自來隻有他上趕著求著自家的,把自己定給陳毓,委實是他們家高攀了的。
怎麼也沒想到陳毓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給自己沒臉。氣得衝上前就去拽安兒發上的珍珠。陳毓那裡會讓她碰到安兒,隻管帶著安兒的身子往旁邊一避,李昭衝的過猛之下,猛的一踉蹌,陳毓卻是又往後退了一下,任她趴倒在地。
許是磕著了膝蓋,李昭眼淚刷拉一下就下來了——
連帶著上一次在家裡,這人每次都欺負自己!
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陳毓就撞了過去,嘴裡還不住哭道
“你欺負我……我告訴娘去……我長大了要嫁給表哥,才不要嫁給你這等商賈人家的賤人……”
陳毓聽得臉都青了,又不好跟李昭廝打,還要護住嚇得臉兒都白了的安兒,被一撞之下險些跌倒,虧得後麵有人一把扶住,又扯開李昭,笑著道
“哎喲,這是怎麼了?”
卻是一個生的溫婉的夫人。
陳毓抬頭,女子自己倒也認識,可不正是臨河縣縣令程英的夫人崔氏?
兩家這些日子走的極近,彼此倒也熟悉。崔氏自來有些體弱的毛病,因不耐外麵的熱鬨,才偷閒到花園裡歇會兒,卻不料,竟是看了一出好戲。
崔氏從方才兩人的話裡已是知道了李昭的身份,暗暗詫異明明聽說那李家夫婦也是明理的,怎麼教出來的女兒竟是這般蠻不講理的模樣?
還有那句“商賈人家的賤人”,委實說的太過了。
這般想著便對李昭頗為不喜,隻是一個小孩子家,倒也不好說什麼,隻得拿出帕子好好安撫,哪知剛要給李昭擦淚,卻被李昭狠狠推開
“滾開!你們都是壞人,一起欺負我——”
說著哭著轉身就跑,剛走了幾步,迎麵正好碰上尋過來的阮氏,一下撲進阮氏的懷裡
“娘,他們欺負我,還推我——”
阮氏也瞧見了李昭衣服上的汙跡,還有小女兒一臉的淚痕,又遠遠地瞧著崔氏明顯對陳毓並安兒都很是溫柔的樣子——
連陳毓並那打秋風的小丫頭都要一並供著,可見對方也是個身份卑微的。以為陳家這樣的人家就是頂天了吧?不然,怎麼敢就這麼欺負自己寶貝女兒!
果然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井底之蛙!
火冒三丈之下,竟是揚聲斥道
“這麼大的人了,卻是來欺負個小孩子,真真是一點兒臉麵都不要了嗎?”
崔氏愕然抬頭,那女人說什麼?欺負小孩子?下意識的往旁邊看了一下,除了自己和丫鬟,哪還有彆人?
這才明白,對方竟然是在嗬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