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著這麼點子小事,便如此喧嚷,陳家果然好家教。就你們家那點子東西,還入不了我的眼,你們來府中取了便是。”
相較於李運豐的氣急敗壞,陳毓無疑雲淡風輕的多。邊走還邊不停拱手
“小子有禮,多謝各位鄉親仗義相助——要不然,這李老爺說的冠冕堂皇,說不好回頭又會以這樣那樣的借口不願返還我家聘禮,都說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這世上還真有的是心口不一的偽君子……”
李運豐聽在耳裡,腳下猛一踉蹌,好險沒氣昏過去。
也使得被關在院門外的眾人益發認定李家理虧——
沒瞧見嗎,一方氣急敗壞,一方氣定神閒,哪個說的是真話,哪個說的是假話自然一目了然。
還第一次遇見這麼難纏的小孩——
論說說不過他,真打吧又動不得手,不然可不得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好險沒把個李運豐給憋屈死,正往後院行來,迎頭正好碰見阮氏——
雖是住的遠些,可發生了那麼大的事,自然有下人趕忙把信傳了進去。
這會兒瞧見李運豐滿麵怒氣,阮氏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撇了嘴道
“怎麼,他們陳家人來鬨了?虧老爺平日裡還拿陳清和當兄弟一般,這會兒看出人的真麵目了吧?說什麼舉人老爺,也就是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罷了!”
心裡卻是忖度——
陳家這般不管不顧,顯見的自己兄弟已經得手了,說不好,他們家窮的揭不開鍋了也是有的。不然,怎麼就敢這麼上門來鬨?
所謂狗急跳牆,也是有的。這般想著,越發得意——陳清和婚禮那日,就敢那麼著給自己沒臉,讓他們狗眼看人低,有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
“把陳家當日送過來的東西整理出來讓他們拉走便是。”李運豐卻是氣的狠了,再沒心思扯和陳家的事——想要整人,可不再嘴皮上。
阮氏卻是不以為然“老爺也就是性子太好,才任由他陳家蹬鼻子上臉。若然這回得了逞,說不好下回又要鬨出什麼幺蛾子。”
當日陳家送來的聘禮著實豐厚,就這麼原封不動還回去可怎麼甘心?
李運豐瞄了阮氏一眼
“你有什麼好法子?”
就這麼把陳家的聘禮還回去,也確實不舒服的緊。
“他們家的聘禮,咱們這樣的人家又豈會看在眼裡?”阮氏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隻不該聽風就是雨,糾集些無賴上門混鬨,小小年紀便這般無法無天,長大了那還了得?即便成不了親戚,好歹老爺和那陳舉人也是故人,老爺也是做人長輩的,好歹看在故人麵上,幫著管教一二才是——”
多年的夫妻,阮氏也明白李運豐心裡一直有些不舒服,唯恐被彆人說自家嫌貧愛富,原想著陳家肯悄沒聲的過去也就算了,這會兒既然這般不識趣的來鬨,不如找人綁了他,大張旗鼓的送回陳家去,再趁機把陳毓的種種惡行宣揚出去,到時候既全了自家顏麵,還讓陳家把退婚的過錯都背了去,看那陳清和還有臉來要聘禮不?
一番話未完,就聽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忽然響起
“哎喲,倒要請教這位進士夫人,說誰是無賴呢?”
阮氏一怔,再料不到自己這李運豐說話呢,怎麼就有人敢這麼無禮!
抬眼一看,卻是一個一身錦衣的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掂著根馬鞭,神情不善的瞧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