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酒樓裡,和翁文英推杯換盞的那個男子正滿臉的笑意——
若然陳毓在這裡,怕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男子可不正是差點了成了自己嶽父的李運豐?
李運豐這會兒心情好的緊,頗有些運籌帷幄的感覺——
李運豐和翁文英乃是同科進士,隻是翁文英運氣好,娶了個好媳婦兒,嶽家在朝中頗有根基,這幾年來,比起好容易熬了個五品官的李運豐自然要順風順水的多。
而這次能轉入吏部任職,卻是多虧了李運豐幫他和潘家搭上關係,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又進了一步。
之前韓伯霖的拜帖送到時,李運豐恰好在座,就識機點了幾句。
一聽說韓伯霖竟然和大理寺少卿柳玉函有仇,連帶的他嶽父一家也曾多次壞過潘家的好事,翁文英根本沒有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這可是京城,韓伯霖的嶽父再怎麼也就是個伯爺,又算的了什麼,真是惹火了潘家,說不好一根小指頭就能碾死他。
有個這樣的嶽父,再加上柳玉函的背景——柳玉函和鎮撫司指揮使李景浩的關係可非同一般,韓伯霖不長眼攤上這門親戚,又惹了那樣有大背景的人,已是注定了官途勢必一路坎坷,說不好這會兒已是走到儘頭了。
一舉算計了陳清和的兒子和女婿,甚而聽說那陳毓雖是逃脫,卻是身中劇毒,說不好很快就去見閻王——
一想到陳清和就是頂了自己方城縣縣令的位置,才能一路順風順水走到現在這般高位,李運豐就嫉恨的心頭血都能滴出來。
要是陳毓死了,既報了當初被退婚的羞辱,又能看到陳清和悲痛欲絕的模樣,李運豐怎麼想都覺得真是太開心了。
卻不知國公府裡,這會兒卻是一片凝重。
成弈沒想到,陳毓竟然真就敢跑到妓院去,這還不算,還一出來就攤上了人命官司。
雖然兩個追影侍衛都說了陳毓進入妓院後並沒有做什麼不軌之事,成弈還是沒忍住,踹了已經陷入昏迷中的陳毓一腳,下一刻卻是拿被單裹了人,親自抱著往小七的院子而去。
小七本來正坐在房間裡笑眯眯的吃桂花糕,旁邊是看主子心情好也禁不住跟著開心的白草和半夏。
兩人隻覺得三年裡都沒有小姐這幾天笑的多。
“你們——”明顯發現了兩人臉上的調笑意味,小七不由羞赧不已,剛要板起臉來訓,卻不妨門忽然被推開,大哥成弈抱著卷行李進來了。
不明白成弈是搞什麼,小七剛要開口發問,卻不妨成弈衝著半夏兩人厲聲道
“出去。”
兩個丫鬟好險沒給嚇趴下,忙不迭小跑著離開,門旋即被成弈給踢上。
下一刻卻是攤開單子,露出裡麵麵色發青、緊閉雙目牙關緊咬的陳毓來。
“毓哥哥——”小七驚得一下站了起來,本是放在麵前的盛糕點的碟子一下被帶翻,頓時嘩啦啦碎了一地。
小七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若非成弈百忙中拉了一把,怕是一腳就要踩上去。
成弈明顯蹙了下眉頭,卻也明白小七這是關心則亂,隻得道
“之前幫他簡單的處理下一下,隻是這毒好像頗為霸道——”
不然,自己才不會讓這小子見小七呢。
小七沒有說話,做了幾次深呼吸,好歹渾身不再抖了,上前一步,先是翻開陳毓的眼皮看了看,最後拿出一根銀針,刺破陳毓的指尖,擠了滴血出來,放在鼻下聞了聞,終是對防賊一般瞧著自己兩人的成弈道
“我得看看傷口——”
……
成弈頭上的青筋一下蹦了起來,特彆的想爆粗口——等抓住那扔飛刀的人,非得在他屁股上戳他幾十上百個窟窿不成,紮那兒不好,怎麼能正好紮在大腿上?
小七看成弈不答話,也不理他,索性自己直接動手就去解陳毓的衣裳,被成弈一下扯開,深吸一口氣,單手提起陳毓趴在床上,許是動作太大了些,一件畫像跟著滑落地上。
成弈也沒理,至單手拽出佩劍,直接把陳毓腿上的衣服挑開,那氣勢,簡直想要把人大腿砍了一般。
“果然是東泰的青玉素。”青玉素名字雖然好聽,毒性卻最是霸道,若非之前吃了追影喂得解毒丹,說不好陳毓這會兒都已經沒命了。
“東泰的□□?”
成弈正好撿起地上的物事,待看清畫麵上的人,臉上神情明顯就有些嚴肅,再聽到小七口中的“東泰國”,頓時一臉的風雨欲來——
作為大周朝的頭號敵人,彆人不認識,成弈卻一眼瞧出,自己手中這畫像,竟是跟東泰攝政王長得有七分像,再聽到小七的判斷,七分的疑惑就變成了九分的篤信。
忽然站起身來,推開門徑直往書房而去——成弈習慣把所有未知的危險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東泰攝政王突然蒞臨,而自己竟是一無所知,怎麼想成弈都不能安心。
小七一顆心卻全在陳毓身上,連成弈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先是極快的準備好了解□□物,待藥物起了作用,陳毓又開始發燒,小七簡直一夜都沒合眼,直到東方曙光漸現,陳毓才緩緩睜開眼來,卻在抬頭的第一時間,一下傻在了那裡——
那個坐在床前,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人,可不正是小七?
隻是小七乾嘛要穿女人的衣服?
頭依舊昏沉沉的,陳毓直覺有些不妥,卻又怎麼也看不夠小七女裝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做夢,惴惴不安之下,不覺支起身子,一點點靠近夢中的人——
長長的睫毛,圓潤的鼻頭,嫣紅的嘴巴……
小七夢裡一個機靈,頭猛地一抬,好巧不巧,卻是一下碰到了一雙溫潤的唇。
那觸感太過溫暖細膩,又意外的甜美,兩人竟是忘記了反應,同時傻在了那裡。
陳毓的眼睛亮了一下,更是堅信自己是在做夢了——
這樣的春夢已是做過好幾次了,還是第一次夢見女裝的小七呢。
既然是在夢裡,陳毓自然不願壓抑自己,看小七想要回身,竟是探出手來,摁住小七的頭,嘴唇在上麵廝磨起來,本來還說淺嘗輒止,可那滋味實在太過芬芳,令得陳毓不自主的想更加深入一些……
卻不妨門忽然哢噠一聲響,下一刻陳毓頓覺天旋地轉,卻是整個人被從床上摔到了地下,喉頭上更是隨之頂上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
“混賬,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