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曲!
韓敬一路尾隨在那賣身葬父的女子身後。
隻見那身著斬縗的女子拖著裝著“已逝的父親”的草席一步步艱難地往鎮外而去,待走到人煙稀少之處,女子左右觀察了一番,確定無人窺視之後便匆忙打開草席,卻見草席中本已死去的人此時緩緩坐起。
韓敬暗暗吃驚,卻未曾驚動那一男一女,仍是繼續觀察著他們。
“雲墜,銀兩可是夠了?”那男子一邊將草席妥善安放,一邊問著那位女子。
然那名喚雲墜的女子似是心不在焉,待男子重複問了兩遍之後才輕輕點頭“嗯,夠了。”
“你今日怎麼了了?”男子有些疑惑。
“沒,沒事。”雲墜眼神閃爍,“隻是今日身子不大好。”
男子忙著收拾東西並未察覺到雲墜的異常,“回去後好好休息。”
“嗯,邱符哥我們趕緊買了米回去吧。”雲墜轉移話題。
雲墜沉默不語地跟在邱符身後,想起那時的場景。
“姑娘好自為之。”那白衣公子鳳眸星目隻是輕輕一掃,似是洞悉一切般叫人淪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白衣公子怕是識破自己了吧,可是他為何還是吩咐小廝將銀兩給了自己?明知道自己是在欺騙眾人,卻又為何不當眾揭發自己?為何施舍了銀兩之後卻隻字不提回報?自己來到西平鎮之前遇到施舍之人常常攜恩圖報,不是將自己買入府中充作小妾便是連身份都無的通房,若不是邱符設計將自己救出,自己早已不知被侮辱多少回。而他僅僅是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毫不留戀地離去,這究竟是為何?
小虎如往常般在茅屋前翹首以盼,遠遠看到邱符與沈雲墜往這邊而來,便扯開嗓子朝屋內喊道“雲姐姐、邱哥哥回來啦!雲姐姐、邱哥哥回來啦!”邊喊著邊手舞足蹈地向二人奔去。
屋內聽到小虎喊聲的孩子一湧而出,除去一位年紀約乎四歲的奶娃娃,幾乎個個皆是七八歲模樣。
隻見那奶娃娃亦隨著眾多孩子跑著,一邊不忘用他的小胳膊小腿擋住其他人,奈何作用不大,小家夥可憐兮兮地望著其他人跑到自己前麵,嘴巴一扁,哭聲震天,眾人生生停住腳步不敢上前這小祖宗若是哭起來可是無人受得了啊,且不說哭聲震耳,那不同調的哭聲更是連綿不絕地摧殘眾人的雙耳,所以,為了自己,還是莫惹這小祖宗哭為妙。
顯然,這一聲哭泣亦將沈雲墜引至小家夥麵前,蹲下身子將小家夥抱起,溫聲哄著“智兒不哭啊,雲姐姐這不是沒理他們獨獨抱了智兒了?”
智兒抽抽搭搭地用小胳膊環住沈雲墜的脖子“雲姐姐隻對智兒好~”
“雲姐姐對你們都好,但對智兒最好了好不好?”
智兒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這樣不錯便脆生生地應聲“好”,其餘孩子聽到皆是對著智兒做著鬼臉哼!就會耍賴撒嬌。
智兒得意地將頭一揚哼~耍賴撒嬌也是本事,你們還學不會呢~
眾人皆是咬牙但卻無奈,誰叫自己比他大?誰叫自己臉皮比他薄?
孩子們正鬨得歡,又見從屋中緩緩走出一位老婆婆,老人家似乎眼睛不好,靠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挪向屋外。
邱符見此趕忙上前扶住老人家“婆婆怎得不在屋內呆著,我們待會兒便進去了。”
老人家笑嗬嗬地,“老婆子聽孩子們喊道你們回來了,外麵熱鬨的緊,這不是坐不住了嘛。”說著便任邱符將自己扶向茅屋,“可是買到米了?”
“嗯,買到了,我們兄妹二人找了份工作,給的工錢亦是不少。”
老人家拍拍邱符的手,放心道“那便好,那便好,這下孩子們便不用挨餓了。”
邱符心中還是擔憂的如今哪裡都不缺人手,自己根本無法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而若叫雲墜去富貴人家中做丫鬟又怕她再次遇到被逼為妾的事情,這一大家子人將來該何去何從便不得而知。
邱符沉痛地閉了會兒眼,待再睜開時聲音已然恢複往常那般“是啊,婆婆可以放心了。”
望著邱符與沈雲墜進入茅屋中,韓敬便不再停留,到附近打聽一番有關他們的事情便返回客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