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無師自通。
她甚至就著這番談話對自己的過去又有了一點猜測——我這文學造詣不低呀!
要不是末世摧殘……唉!
這一套套的,把李嫂子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會兒見楚河遞手絹兒過來,下意識接過來,就迎著外頭的陽光一看。
霍,好家夥!
不能說密密麻麻全是針眼,反正一張手絹兒上頭,一個指甲蓋兒大的完整布麵兒都找不著了。
這可真是賣力。
要這麼說的話,小河這丫頭看孩子可真有一套啊。
李嫂子不禁沉吟起來。
雖說文化水平有點低,至今連個小學畢業證書都沒拿到,但既然是小時他妹妹,在村裡還這麼能教育孩子……軍嫂們好多也都有工作,孩子在大院兒沒人看也麻煩,所以他們這裡是有一個看護所的。
如果讓小河在那裡上班……
李嫂子心裡有了想法。
但安排工作這回事,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總得讓人心服口服才行。
她匆匆站起來“行,嫂子都明白了。小時啊,跟你妹子好好在家等著啊,我得回去琢磨琢磨。”
說罷,又看了一眼這英俊的小時——唉,這傻小夥子,長得又俊,還舍得拉下臉幫家裡洗碗刷鍋,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瞧上個姑娘呢?
原先那麼多好姑娘,偏他硬是不鬆口見麵。
如今可好,原先養全家,現在還要養這麼一個大胃口的妹子……
唉,小時的婚姻大事,也難啊!
……
李嫂子一走,楚河就興奮過來“我剛才說的那些特長夠突出吧?”
種地呢!
這麼難的活她都會,她得多優秀啊。
也不知道到時候會安排個什麼樣的工作,真的去教育孩子嗎?那也行,她一樣會。
“你說,到時候每個月66的工資,我是不是可以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了?”
時歲豐很不想戳破她的夢“小河,如果是在看護所帶孩子,一個月隻有18塊錢。”
就這,有的是人想去掙的。
“不過,就算隻有18塊錢,在那裡也不能隨便打孩子,打的狠了搞不好就要換個人。”
楚河……
工資這麼少,要求那麼高,她還不如在上輩子殺蟲呢!
“這城裡的孩子真金貴呀。”語氣真的挺遺憾的。
她才來,竟已經開始懷念大侄子和大侄女了
……
與此同時,趙衛紅也被成功帶了回來。
敵特這種事兒向來是十分敏感的,哪怕大膽肆意如趙衛紅,此刻也重新找回了戰戰兢兢的狀態。
她知道一旦自己說的不對,未來的日子好不好他不知道,但反正是沒現在了。
才在鄉下做了段時間的農活,她就已經精疲力竭。
如果要被送去勞改,那她的花樣青春就直接完了!
粗手大腳的黃臉婆,就算能熬到改革開放經濟發達去往港島,又有哪個富家公子能給她這個機會?
於是這會兒坐在審訊室裡,趙衛紅倒是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意誌和狀態。
——無論如何,真相都不能說。
領導就在窗外看著,而麵前走進來一個陌生的男人,正眼神凶狠的瞪著她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從哪裡過來的?”
……
趙衛紅咬死了不鬆口“我不是誰派來的,我就是本地下鄉知青的!”
“下鄉知青?”對方把他查了個底掉“那你怎麼會說粵語?”
趙衛紅就很後悔——港島那個地方,餐廳服務生都要求三種語言,粵語普通話和英語。她在一個地方待了幾十年,不僅粵語,英語她也經常夾雜著說呢,可這兩樣在如今都挺敏感的。
於是咬牙道“我原先意外認識個粵省的跟人家學的,一時好奇,常拿來念叨。”
這個時代沒有監控,沒有網絡,電話都是如此金貴,真要是想查些什麼事,其實遠不如後世收集的信息齊全。
再加上路途遙遠,時效耽誤……
趙衛紅就是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才敢事到如今都還鐵口。
“跟人學的?那你告訴我,介紹信明明說你是回家鄉探望重病的父母,怎麼上了火車人就拐到寧州來了。”
那人仍是聲色俱厲。
趙衛紅就更加後悔了。
要不是她上輩子跟著人從這條路線七逃八竄的去往港島,也不至於重生回來找不到新的路,隻能憑記憶琢磨著這條老路啊。
她上輩子也沒怎麼看大陸地圖,現在買地圖還得去市郵局,她哪曉得上輩子那個跟她一起私奔的男人,為了躲避一路追查介紹信的,很是多繞了兩個省呢。
但事到如今,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趙衛紅一咬牙“我是為了追尋真愛!”
她聲音嘹亮,頗有些豁出去的感覺
“我喜歡當軍人的同村男青年,對方也救過我的命,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可我還沒來得及向他表達我的情感,他就接受了家裡的包辦婚姻,娶了一個大字都不認識的村姑!”
……
審訊的人頓了頓,也知道這一場事。
這會兒扭頭看了看外頭的領導——兩人被時歲豐各自九真一假的詳細描述過這個事情,這會兒對楚河這姑娘越發歎氣。
好好的一個女娃子,當媽的不想叫人家知道她不支持國家政策,一出生就被偷偷摸摸送走,誰也不知道。
結果又進了個虎狼窩。
從小到大受不儘的委屈,吃了不少苦。那老楚家,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等到好不容易小時找借口把親妹妹帶出來,在家鄉,兩人卻還要用這樣的身份才能遮遮掩掩,才能讓親媽趙秀花同意……
唉!
至於趙衛紅說的真愛……
嗯……雖然這個年代,這麼熱情大膽也很不好,但一來,地處軍區,沒有隨處找借口的紅小兵。
二來嘛……扯到包辦婚姻,好像自由戀愛就符合政策教育了。
而且據他們的調查,趙衛紅確實有時候神情癲狂,一門心思想要跟小時結婚。
啥以身相許之類的,不就是瞅人家小時俊嗎?
按理說,小時如今的身份是重要,如果被間諜接近,也確實能接觸到不少消息。
但那都是有限的,比他地位高又好下手的多的是。
可是那麼多個選擇,趙衛紅好歹是年輕漂亮的下鄉知青,怎麼一門心思吊死在這棵樹上?
如果是間諜,為何又不辭辛勞的一路在火車上費儘心思也要到處尋找——啊,找的就是楚河吧?!
這麼一來,確實是對小時有感情,邏輯上倒也說得過去。
審訊一時陷入了僵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