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藍色的光如穿越時空的情懷,令我哭得不能自已,我看著他刻意垂下的眸子,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說不出的落寞與孤單“年洲……”
他看向我,眼裡的不忍和無奈如晶瑩的浪花,撲閃著,跳躍著“如果……我還是六年前的我,或許我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直地注視著他,期待著他接下來的宣判。
他頓了頓,不再看我的臉,“可我不是,我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地失去了家庭背景,我爸爸入獄,是故意的,是為了躲避追殺,他黑了人家的貨,他犯下了許多不可原諒的過錯,還有兩年他就要出獄了,所有的麻煩都會找來,這些,不是你能應對的……”
我拚了命地搖頭“不是的,我不怕……”
年洲為我的執拗歎息,煩躁和急切令他突然提高了聲音“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不管誰和我在一起都不會有好結果的你懂不懂?”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臉,心疼和糾結包圍著我“是不是,隻要你爸爸的問題解決了,你就會和我在一起?”
年洲看著我,眼裡居然滿是疼惜,一如那晚他看著王小紅的神情。
我真是賤得天地生輝,那一刻,我居然為自己從他身上得到了和王小紅相等的待遇而滿心歡喜。
那天,他握著我的手,靜靜地對我說“不要犯傻了,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現在的我,沒有資格給你任何承諾。”
那晚,我鑽進邱楠的被窩裡哭得嗚嗚咽咽。
邱楠聽我說完,嘖嘖個沒完“你說你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物啊?一個是黑社會老大的孽子,那虐待受得跟上饒集中營似的,一個好不容易出身政府高官家庭吧,老爸又是個暗地裡販毒的,還玩黑吃黑被黑社會追殺!嘖嘖嘖,怎麼看還是宴歡靠譜,花農的家庭出身,走哪兒一身香氣,多正派,多單純!”
我繼續哭。
邱楠拍了拍我的肩“彆哭了,聽年洲的意思,倒不是完全沒戲,隻是他現在麻煩纏身,不想連累你,放心吧,估計那貨在他老爸麻煩解除之前不會再泡妞了,你隻需靜待時機,然後一舉拿下!”
我真傻,邱楠的話我居然也信,還滿心裡為我和年洲設計完美的大團圓結局他老爸將貨交了出來,跟黑社會的恩怨一筆勾銷,老死不相往來,年洲喜不自勝,連忙奔來找我,我啥也不說了,揣著戶口本跟著他直奔民政局……
可這個美夢,在宴歡廣告開拍那天碎得跟玻璃渣似的,一寸一寸嵌進我的心臟。
宴歡拍廣告那天是個豔陽高照的好日子。
我和邱楠換上她號稱斥巨資在淘寶定做的兩件白底紅字的長袖t恤,上麵寫著“宴歡歐巴”的字樣。
我瞅著上頭的字,怎麼看怎麼飆汗。
邱楠卻十分自豪,短短七個字,蘊含了三國的文化,多牛叉!
最重要的是,我倆助理穿得人模狗樣的,宴歡多長臉啊,作品沒出,大腕兒的範兒已經走起了。
我吐槽哪有大腕兒後頭跟著倆穿廣告衫的土鱉?
事實證明,我那天的打扮真他媽晦氣!那一身白算是我愛情的壽衣,紅色的字算是我慘烈的鮮血。
上午九點,女主角還沒到時,我和邱楠已經紮在工作人員中間,一人抱外套一人抱水壺,把宴歡伺候得好不周到。
邱楠時不時瞥向導演豬皮一眼,豬皮忙著跟宴歡對劇本,感應到這頭有異樣的眼光投射,羞澀而意外地衝她點點頭。
邱楠立馬一努嘴,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看向彆處,惹得豬皮歐巴一臉莫名與尷尬。
邱楠衝我搖頭“做幕後的男人,真心不應該去台前。”
我錯愕了那麼一秒,看著豬皮黝黑而坎坷的皮膚,淩亂霸氣的小卷發,穿上內增高撐死一米六五的銷魂身高,哈哈樂了起來。
邱楠晃了晃我的胳膊,我這才發現年洲正往豬皮的方向走,兩人親昵地打了招呼攀談起來,宴歡趁豬皮給年洲遞煙的工夫連忙閃人。
他早對我們說過,豬皮拍起片來是新生代唯美風導演,放下劇本活脫脫一唐僧哥,逮著誰都能說個天昏地暗。
“靠!你男人終於冒泡了!”邱楠齜牙咧嘴,小眼神兒那叫一個哀怨,我猜她又想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連赫大大了。
我遠遠看著年洲的臉發呆,他不經意間瞥到了我,詫異地衝我胸前的字瞄了一眼,微微低了低頭,繼續和豬皮說著什麼。
宴歡剛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蘇曼婷就撲扇著雙翅趾高氣昂地衝我們飛來,我嚇得差點麵癱。
聽說蘇錦成已經出院了,該不會想了想,覺得就這樣放過我太便宜我了,找我要點補償費什麼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