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的喊著,之前還吵鬨著的貴族們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恩蘭達紮路恭用那顆獨眼掃視著他們,最後停在了殘部指揮官的身上,聲音平淡“唐軍要是真的有預謀的埋伏,為什麼能逃出來近七百人?”
“這”殘部指揮官語塞。
“被一個輜重隊打敗還要找借口也就罷了,連為自己族長報仇都不敢,這樣的懦夫,留著浪費糧食?”
恩蘭達紮路恭隨意的揮了揮手,他被拖了下去。
外麵傳來了慘叫,隻響了一聲便戛然而止。
不一會護衛帶著一顆牛皮包著的頭顱走了進來。
“傳令下去,悉諾氏族逃回來的懦夫,接下來進攻唐軍庭州讓他們第一批登牆,能先登者,免除罪責另有重賞。有一個臨陣脫逃,悉諾氏族所有婦孺一律貶為最低賤的奴隸!”
抓著這顆頭顱的頭發提了起來,恩蘭達紮路恭那顆獨眼陡然銳利無比,逼視著那些貴族“不止是他們,其他氏族和突厥人也一樣。”
這些衣著華貴的貴族們一個個都下意識低下頭來,沒有一人敢於他對視。
看著他們,恩蘭達紮路恭輕蔑的笑了笑,把頭顱扔回給護衛“今天內讓聯軍所有人都知道背棄了自己族長的懦夫的下場。”
“是。”
護衛捧著頭離開了,貴族們沉默了一會,在一個人帶頭下都連連說好,沒有異議。
恩蘭達紮路恭揮手讓他們離開,等金頂大帳安靜下來,旁邊有個軍官道“將軍,唐軍恐怕真的在以輜重隊為誘餌,針對我們派出去的斥候。”
吐蕃國在軍事上吸收了大食、大唐和回鶻的優點,有一個簡陋的‘參謀部’作為大將軍的智囊。
恩蘭達紮路恭擦拭著手上的血汙,獨眼又渾濁了下來,臉上滿是疲憊。
幾十萬的大軍哪有那麼好管理,不提沉重的後勤壓力,這些個軍頭貴族們還有哪些突厥人一個個都各懷鬼胎,必須用強硬的手段鎮住他們,不然還沒開戰可能就內鬥了起來。
殺雞儆猴,殘部指揮官就是送上門來的雞。
他們暫時能安分到開戰前,恩蘭達紮路恭的精力也能多在作戰上放一些,想了想,問道“韋氏和沽氏還沒消息嗎?”
一個軍官跑了出去,片刻後他回來道“沒有。”
“已經過去了三四日了”
“按理說現在應該已經回來,就算有收獲拖慢了行軍速度也該派出人彙報。”
幾個軍官議論著,恩蘭達紮路恭低頭看著桌上,這是這些天由斥候一點點畫出來拚成的北庭地圖。
“庭州唐軍輜重的主要來源就是西州,其餘有那些不怕我們砍頭的大唐商人冒死偷運,但運送的量都沒有西州庭州這一條線大”
他的手指從前線基地出發,經過了西州再滑向庭州,然後又回到了西州和庭州中間,重重的在上麵點了點“我讓他們盯著西州至庭州的幾條必經之路,悉諾氏在此處被輜重隊擊潰,證明了輜重隊有一定護衛力量。悉諾氏有大半人都逃出來,證明這力量不強,不可能是有預謀的。”
“唐軍兵力和帝國相差懸殊,他們比我更不敢犯錯我剛才是這樣想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骨頭比鋼鐵還要硬的老東西裡出了個膽子極大的異端,而且有很大可能就是擊潰悉諾氏的那支輜重隊護衛統領。”
“擊潰了一支帝國千人騎兵讓他嘗到了甜頭,帶了更多的軍隊故技重施。”
“剛才那個懦夫怎麼說來著?”恩蘭達紮路恭突然問向了軍官。
軍官們想了下,複述道“一身銀甲,猶如天神,能施展魔羅妖術。”
“魔羅嗎,我佛考驗我的業障啊。”
恩蘭達紮路恭摸著胸前的一串寶石佛珠,喝道“傳我命令,以千人騎為誘餌,沙陀突厥隱匿行跡,把這支唐軍殲滅!”
“沙陀突厥調動多少?”軍官問道。
恩蘭達紮路恭握緊佛珠,聲音平淡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