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海用手撫著她的頭發,聞著她身上的香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低低的抽啼聲,她的肩膀也跟著一聳一聳的。
於小海低聲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但我肯定是個合格的傾聽者。”
奧羅拉雙手抱住他,仿佛是找到了安慰,她終於嘶啞的開了口,“從媽媽過世前,十年前,他就一直這樣,一直這樣,不斷的喝酒、喝酒,他說是他害死了媽媽。”
“他說對不起媽媽,我覺得他隻是找個借口繼續喝酒,他從來不關心我,從來不。”
“我去維多利亞讀書,他不關心,我做了農機車的銷售,他還是不關心。”
“我賺到了錢,能一起搬到維多利亞,他隻想繼續留在這裡,留在河邊,每天搗鼓那艘破舊的漁船,每天隻知道喝酒。”
“一直到現在。”
“我沒辦法原諒他,沒辦法原諒……”
於小海聽著差不多有了了解。
這是個頹廢父親和奮鬥女兒的矛盾故事。
奧羅拉的母親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大概是和老恩克有關,母親死後老恩克備受打擊,就一直不斷的頹廢度日,連女兒都不再關心。
奧羅拉很堅強的去讀書、去工作,想帶著老恩克去大城市生活,也方便就近照顧,老恩克還是拒絕了。
然後。
一起頹廢就開始了。
奧羅拉每天打扮妖豔的到處轉,和男人們說說笑笑,自然有很多不好的傳聞。
如果是在馬德裡那種大都市,一個女人經常去酒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裡隻是埃瓦爾。
埃瓦爾是偏遠小鎮,娛樂行業並不發達,小鎮的居民相對還是保守的,酒吧是男人們的場所,打扮妖豔的女人混跡酒吧,名聲肯定不怎麼好。
奧羅拉就想用頹廢、名聲不好來報複老恩克。
於小海聽完奧羅拉的訴說,考慮著應該勸上兩句,親生父女不應該鬨的這麼僵。
老恩克肯定在乎奧羅拉,否則也不會是那種反應,或許他不離開埃瓦爾,也隻是因為不想離開。
這裡畢竟是家鄉,老人都不想離開家鄉。
於小海思考了一會兒,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發現奧羅拉已經睡著了。
他把奧羅拉放平在床上,就打算推門離開,忽然想到了老恩克。
“老恩克應該走了吧?”於小海對著窗口,借著微弱的燈光,發現門前正擠著個黑影,手裡還拿著個疑似柴油發動機把手的東西。
“算了。”
冒著生命危險實在不值,他乾脆重新走回臥室,一頭紮在奧羅拉身邊。
這裡是安全的。
於小海拉了個被子蓋在身上,轉頭看了眼沉沉睡去的奧羅拉,腦子裡一直想著今天的事情。
比賽。
進球。
海倫。
奧羅拉。
“好亂啊!”腦子一片混亂也不知道具體想的是什麼,他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覺比以往沉的多。
於小海再一睜眼的時候,天都重新亮了起來,身邊的奧羅拉已經不見了。
他憊懶的爬起來,打開手機收到條信息,“走時請關上房門。”
“還有,謝謝!”
於小海輕輕一笑,撚手撚腳的走到門前,門外一片空曠是件好事。
他推開門直接回了住所。
埃瑪正在廚房忙著,蒂娜則在客廳裡看書。
埃瑪端著餐盤走出來,看到於小海笑問道,“昨天怎麼沒回來?”
於小海心裡一緊道,“在朋友家住了一晚。”
“是嗎?”
埃瑪露出好笑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於小海趕緊扭頭,他不太擅長說謊,尤其感覺做的事情稍微有點虧心?
“我虧心個屁!我什麼也沒做!”
他馬上鎮定下來。
於小海正要朝樓上走,蒂娜忽然走過來說道,“小海哥哥,和我一起看書吧,我教你認字母。”
埃瑪笑道,“蒂娜,不要打擾哥哥,他一定很累了。”
蒂娜有些不解,“是嗎?小海哥哥昨天沒回來,媽媽說你可能去訓練了,你真的是去訓練了嗎?”
於小海看了眼埃瑪,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嗯。”
“訓練一晚上,真辛苦啊!”蒂娜道,“怪不得你能進好多球,我聽其他人說,你是埃瓦爾的英雄。”
“嗯。”
於小海再次肯定的點頭,這次的底氣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