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老太太這兩天意氣風發,孫子是沈昭明之後,第二個連中三元的狀元之才,如今年紀輕輕又得商槐堂的重用。
那天老太太看了看跟隨商槐堂的眾人,隻有自己的孫子最年輕。小小年紀就有機會跟著一地大員處理各種事務,能學習的東西實在很多,孫子辦著正事,有個好前程,好事,但這還不是最讓她高興的。
如今最讓她得意的是這個孫媳婦,自己經營了一輩子的師家,田地莊子鋪子終於找到了可靠的有能力的傳承。那麼多跟著師家討生活的糧農,她為他們找到了一個好的領路人。
以至於曾經深深讓她失望的兒媳婦,如今看著都滿意了幾分,畢竟這麼優秀的孫子是她的兒子,而特彆出眾的孫媳婦兒,當初也是兒媳婦首先看中的。
容家在師家的新米全部入懷倉之後,正式往師家遞了拜帖,容老太太要帶著兒媳婦和孫女到師家來拜會。
師老太太收了拜帖欣欣然回了帖子,也叫來自己的兒媳婦孫媳婦,對她們道:“等人來了都客客氣氣的,生意上的事在商言商,容家是糧商,誰的糧便宜買誰的也是生意上常事。
不過容家先毀了咱們兩家之間各自唯一的商契,這次他們來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我的意思就咱們兩家悄悄地將這契約結了停了,以後我們師家的糧除了供給懷倉,如果有更多的地和更多的產量,也可以自己再另尋買主。
至於先前宴席上容黎弄的那點小動作,我看孫媳婦處理得已經很好,咱們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事兒也就不再提了。”
兒媳婦點點頭,沒什麼意見。倒是孫雁南道:“隻怕不會容易,孫媳婦總覺得容家先前拒了夫君的帖子,而今卻又來訪,未必是咱們想的。”
師老太太點頭道:“嗯,靜觀其變吧。”
然後又命人娶了兩套頭麵來送給孫雁南,孫雁南的婆母見了笑道:“這可是老夫人壓箱底子的好東西,往年我也就是幫著收拾清理東西時見過。”
師老太太笑道:“師家的管家權和田地莊子商鋪的經營權,我都會交到孫媳婦手上。
我自己這點箱底子裡的東西,我自己的體己,我今天先放個話,有一部分會給孫女師薇,她出嫁時為她添箱。
大部分我都會留給孫媳婦了,雁南和師越遲早有自己的孩子,我這把老骨頭不一定有機會四世同堂,或能看著我的曾孫子長大,但我也要留些東西給我的曾孫子娶媳婦用。雖然留給雁南,你這當婆婆的也不必介意,歸根結底還是留給孩子們。
不過今天挑出來的這兩樣卻是送給雁南一個小彩頭,她解決了好大的一個難題,原也該獎勵一些,不在乎多少,遲早都到她手裡,就是圖個高興。
管家權從今而起,全部移交給雁南了,我不再管了。
而鋪子莊子的經營權從今起也都交給雁南了,咱家的鋪子莊子不多,和先前的千畝良田一起先管起來,一年以後向我老婆子來交賬。
一年後我看了沒問題,師家剩下田地的一半,一半也是個巨大的數了,會交給雁南管,兩年以後我再看看,如果還是無問題,那兩年後也就是從今算起的三年後,剩下一半也交給孫媳婦,那時師家裡外這一攤就全部交到雁南手上。
我這個老太婆三年以後就徹底休息了,養養花,喝喝茶和老姐妹們聊聊天。
希望雁南在這三年裡儘快培養自己的人馬人手,需要用的人不少,到時妥妥的接手,其餘的我就不說什麼了,我看雁南是個有主意的。”
雁南婆母彭靜聽了這些話心下黯然,自己終究是成了一個吃閒飯的邊緣人,本也是有機會的,是自己辦砸了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過好歹是交到自己兒媳婦手上也沒什麼不滿的,兒子兒媳婦好,自己也算有靠。
三代媳婦兒正在這聊著天,趙嬤嬤把管家鑰匙、家中仆人名冊、身契、莊子、鋪子的地契、商契都取來交給孫雁南。
孫雁南大概翻看了一下,心裡一驚:原來這就是師老夫人所說的咱家莊子鋪子“不多”。
忽然下人來報:“老爺回府了。”
孫雁南見自己婆母臉上煥發出光彩來,欣喜的問這個下人:“真的是老爺自己回來了?”
孫雁南聽著這話,忽然想到,可能以前自己的公公回府,都是府裡有什麼事兒去請人家才會回來幾天?而今自己主動回來,就顯得是一個難能可貴的信號?
這下人聽了這話卻頗有些躊躇,支支吾吾半天才答道:“老爺是自個兒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著一個女人,這女人大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