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走的時候,這九十三家店麵裡的人,大多數沒有帶走,帶走容家如今也無處安置,隻挑了極少數覺得重要和拔尖的人離開了。
其它四縣的米鋪,孫雁南目前還沒來得及親自去看看。
郡首縣的二十七家,她先見了人,選了個店麵最大的,將人召來,分三批見了。
這批人如今的心情是有些垂頭喪氣,忐忑不安,也有些期待。畢竟容家敗了,而他們還是被容家舍了的,活契或身契直接轉給了師家。
可新東家實力不俗,又是這麼好的勢頭,人人又有些期待的心思,沒準咱因禍得福呢?沒準兒這是更好的去處呢?
孫雁南和每人都簡單聊兩句,她如今缺人,首要任務又是將這批米賣出去,基本打算原套班底先用著看看。
征稅後價格恢複正常,這批米賠錢的可能性不大,至少一成利應該是有保障的,但售賣的時間會拉長。
孫雁南對著名冊一一見過人,就讓夥計們先回去,打掃店麵,更換牌匾。
留下所有的掌櫃,她得試試這批人。
於是孫雁南說:“這米是不同時候的,有品質好些的,也有差些的。
這差些的若是擱壞了,可就不值錢了,品質好的還經放。店麵全都先賣品質差些的如何?”
一眾掌櫃全都沉默,有的不想事,那就這麼辦唄。有的猶豫,說還是不說?這新東家什麼脾性?
孫雁南等了半晌在心裡歎了口氣:算了,如今人心不穩,掌櫃們與她彼此不交底,不信任,隻能慢慢走著看著吧。
就有一個掌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東家,我的米鋪我管著,我的賬交來是好的,您能彆管我怎麼賣米麼?”
孫雁南心裡樂了,這話說得不太客氣,但她就缺獨擋一麵的人。她問:“這麼賣有什麼問題?”
這掌櫃道:“假如說這差些的米能賣三的價,好些的米能賣三點五,按您說的這麼辦,是把好些的米也放到隻能賣三的價格的時候才拿出來麼?
那這店不就是虧錢的?
不能因為怕梨子壞了,就永遠隻賣快要壞的梨。
好米中米都擺著,價格不一樣,買米的客人自己選自己想要的。
要趁米能賣出最好價格的時候,把利潤最高的先走完。”
孫雁南壓住心頭的喜悅,記下這人的名字,耿大柱。然後道:“你說得不錯。那就按你說的,我不管各個店鋪具體怎麼賣米,賬交來是好的就成。”
孫雁南回來路上琢磨著,得馬上去下麵四縣的米鋪走一圈,先把人心穩下來。
而且她打算改變容家以前每個米鋪分的米量差不多相同的原則,以後師家的米鋪誰的收益高誰的米賣得快,那家米鋪得到的量就大。掌櫃們的收入也要拉開……
然後一抬頭,就看見自己院子裡,容黎抱著師越哭得珠淚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