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太冰冷了,無情而冷冽,有種漠視眾生的絕情之念。
眾人乍一聽聞,感覺靈神都要結冰了,渾身僵硬。
一時之間,教主之下的所有成員,竟然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了,眼珠子在顫抖,駭然恐懼。
“完了!完了!陰差來了!”
李翀臉色大變,一顆心臟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抓住,隱隱作痛。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李講此舉,等同於強行改命,這是逆天之行,擾亂了地府的秩序,必然會受到懲罰!
這時,李翀看到,李恩顫抖著拔起雙腿,上前一步,汗水津津,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
可他卻恍若未覺,像是承負著一座大山,神情猙獰,咬牙切齒。
“如果……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付出代價,我來!”
李恩打算將責任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可李翀卻神情黯然,笑容苦澀不已。
那可是超然世外的地府,難不成還能有眼無珠嗎?
該是誰做的就是誰做的,李恩就算是想要為人頂罪,也絕不可能實現。
地麵上,鬼衣使,李穹蒼等人已經從嶄新的軀體中醒來,看著天空中的畫麵,無一不心神凜然,沉重不已。
他們知道,這是必須要麵對的難關。
如果能夠闖過去,等同於脫胎換骨,可以在嶄新的天地一展抱負。
如果不能……
那等待著他們的,便是十八層地獄,無情的折磨。
紫婧與白院長此刻也心亂如麻,心跳跳動的聲音就像打鼓一般,震動不止:公子羲這小子說沒問題,應該沒問題吧……
輕飄飄的竹筏由遠到近,駛到裂縫的背麵。
竹筏上麵站著一道漆黑的身影,被混沌霧靄所覆蓋,手中的馬燈靜靜燃燒,有種說不出的瘮人。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噤若寒蟬。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李講將要被陰差擒拿帶走,抓入地府中審判定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
碩大的建木之下,李講麵無表情的掏了掏耳朵,黑著臉說,“齊公,至於這麼大聲嗎?晚輩的靈神都要被他震散了。”
裂縫的背麵。
眾人看見,那高大森冷的陰差身軀一震,手中的馬燈都險些跌到忘川河裡。
“怎麼是你這小子!”擺渡人麵黑如鐵。
遠處,李如也聽到他的聲音,腦袋從胯下探出,屁股對著擺渡人,興奮的說,“是你啊!老煙鬼!好久不見!”
擺渡人終日籠罩在混沌霧靄中,不見真容。
這恐怕便是李如也稱他為“煙鬼”的原因。
看到李如也,擺渡人身上原本還平靜的混沌霧靄突然激蕩起來,明顯心緒不安。
“你怎麼在這?”擺渡人語氣生硬,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露怯。
“齊公,瞧你這話說的,如也是我的徒兒,他不在我身邊,還能在哪?”李講笑道。
齊景寰啞口無言,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李講微笑道:“齊公,我們正進行第一次轉生呢,還不太熟練,沒有驚擾到您吧?”
眾人全都垂著頭看腳趾,大氣都不敢喘,心想,人家剛剛可是一身殺氣的趕來,你是怎麼好意思說“沒有驚擾”這四個字的?
不過,見李講與齊景寰搭上了話,雙方似乎是老相識的樣子,見過不止一麵,有所矯情。
人們也慢慢的放下了心來,長舒一口氣。
“轉生?”
齊景寰疑惑,目光越過李講,掃向他的身後。
以他的道行,自然能夠看得出,鬼衣使、李穹蒼這些人,是借屍還魂。
按道理來說,這樣的事情,在人間也不算稀奇,屢見不鮮,層出不窮。
譬如那屍骸通靈,與此便有異曲同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