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空氣間的溫度急轉直下。
無形之中,仿佛有成百上千根鋼針,抵著眾人的肌體,渾身緊繃。
林晏不動聲色的將手伸到了背後,隨時準備抄起武器。
李如也則麵無表情,從白驢子的身上坐了起來,幽幽地盯著靈犀穀主。
蔣洪不語,站在李講的身後,插在他與靈犀穀主的中間,一有什麼變動,能瞬間作出反應。
短暫的沉默,李講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笑笑,“靈犀穀主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我族始祖,跋山涉水來到邊荒,不夠狠,自然不可能在那麼多雙眼睛之下,搶到這麼一塊洞天福地,供族人休養生息。”
靈犀穀主道,“但他也知道,打下來,隻是一個開始,能不能保住,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講點頭讚歎道,“自古以來,打江山易,守江山難,靈犀老祖能明白這一點,可見天資卓然,若是學習文道,必定成就非凡。”
這是一句讚歎,可是靈犀族向來反對文道,曾經更是多次出兵鎮壓。
所以靈犀族族員的眼神非常不快,一些人甚至麵露怒色,狠狠地瞪著李講。
“我就當聖子這一句是稱讚吧。”
靈犀穀主淡淡說道:“那個時候,靈犀族先是經曆仙古一戰,後又跋山涉水,來到邊荒爭奪地盤。”
“即便亂古紀元終結,我們靈犀族也早就元氣大傷,無力參與人世間的大小事宜,隻能避世歸隱。”
一些人的避世歸隱,那是看破了紅塵,對人間失望透頂。
一些人的避世歸隱,則是厭倦了人與人之間虛偽的試探,向往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自在生活。
這兩種,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個人的選擇。
而靈犀族則不同。
他們是被迫的,充滿了不甘。
畢竟曾經有過一段無比輝煌的歲月,掌控著五國十地,聲勢不比今天的不朽皇族要遜色多少。
可是,他們卻接連被命運的洪流重創,不得不拋棄那些榮譽,那些傲骨,在這山清水秀的靈犀穀,當起縮頭烏龜。
李講看向旁邊的一根石柱,麵無表情的說道,“所以,為了重振旗鼓,也為了光複靈犀,靈犀老祖親自出麵,為靈犀族找了一座靠山。”
靈犀穀主笑容濃鬱,也看向那根石柱,“是啊,一座又高又大,遠比羽化神王堅實的靠山。”
石柱之上,記錄著一幕畫麵,一頭純白強壯的犀牛,四肢皆跪,以頭點地,向一位至高無上的存在臣服。
在石畫上,祂高高在上,如同一輪太陽,被純淨神聖的仙光籠罩著,看不清模樣,隻有模糊的身形,還有腰間佩戴的一把長劍。
長生仙尊。
李講袖子裡的拳頭悄悄攥緊。
正是他一劍截斷了文道的某段曆史,向文道表現出強烈的厭惡,甚至是憎恨。
所以才導致天下人遠離文道,其追隨者紛紛出手,響應所謂天命,鎮壓文道。
“那個時候的長生仙尊剛剛成道,根基不穩,巴不得四海投效。”
靈犀穀主淡淡說道,“老祖看出,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所以果斷將我族至寶獻出,歸順並入長生天的名下。”
這一個決定,讓避世歸隱的靈犀族重見天日。
不僅打響了名號,而且還迎來了壯大的機會。
李講神情複雜道,“靈犀始祖教會了靈犀族‘狠’與‘忍’,而靈犀老祖則繼承了他的衣缽,貫徹了這兩點,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