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天。
多麼高高在上的勢力,連不朽皇族這樣的龐然大物見了,也隻能俯首稱臣。
因為,這是仙家道統。
它的創始人,是一位超然世外,貨真價實的仙尊。
長生仙尊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出手,僅僅隻是表現出一點喜惡,便能讓一整個文道崩塌,遭到血洗。
仙尊的權柄,可見一斑。
今時今日,靈犀族居然以聯姻作為條件,要為紫微書院向長生天說情。
這是連一些個不朽皇族都做不到的事情。
也難怪他對李講的態度如此曖昧不明,既將其視作為座上賓,又派人上前試探。
歸根結底,原來是為了刺探李講的底細,想要看看,他有沒有資格成為聯姻的對象。
“公子羲,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靈犀穀主看向李講,道:“紫微書院如今雖然依靠著孟三一,存留了下來,但真正的結果,還未塵埃落定呢。”
李講不語,胸口卻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呼吸不暢。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孟三一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紫微書院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他們雖然撐過了滅道之戰,擊退了東皇,撕毀了仙尊法旨。
但是,這些都不代表那位仙尊的力量。
長生仙尊手中的那把劍,始終橫陳在紫微書院,乃至文道的上方。
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揮出,就如同截斷曆史般,橫推一切的阻礙,真正的抹除人世間所有關於文道的痕跡。
正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孟三一才會回到了書院,又匆匆的離開。
落後就要挨打啊……
懸在頭頂的這把劍,無時無刻不在逼迫著所有讀書人向前,向前,再向前。
否則便隻有死路一條。
關於這個問題,李講從來不在書院中聊到,其他人也恍若不知,從不主動提出。
可是難道就真的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無非是說出來,也隻是徒增煩惱,無濟於事罷了。
李講麵無表情,緩緩抬起頭,看向靈犀穀主,道:“所以,你是想讓我帶領紫微書院,如同華山書院一般,背叛文道,向長生天搖尾乞憐嗎?”
“你錯了,深深的錯了,莫要在錯路上一去不回。”
靈犀穀主搖頭說道:“文道本就是罪道,你投靠長生天,是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想必紫微書院的子民知道後,也會感激你的,何必自輕自賤?”
“棄暗投明?改邪歸正?”
李講失笑,滿眼的嘲弄之色,“長生天一劍劈出,葬送了我紫微書院七成子民,我投靠他,叫作‘棄暗投明’?”
“公子羲,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才顯得你被仇恨蒙蔽,荼毒不淺啊。”
靈犀穀主滿臉憐憫的看著他,說道:“文道本就是罪道,做出不可饒恕之事,覆滅都是輕的,能有人苟延殘喘,已經是仙尊有好生之德,你怎能不心存感激?”
李講放聲大笑,胸口像是含著一口火爐,每一口呼吸,都有火光從口鼻中噴出。
瞧瞧,這聽起來像是人話嗎?
仙尊有好生之德,所以才給你紫微書院留了三成人口!
你還不快跪下謝恩?!
李講對那些人匪夷所思,鄙夷厭惡的目光視若不見,笑過之後。
他方才收斂神色,眼神銳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