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
城主府內。
這裡聚集了一大批人,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愁雲慘淡的模樣。
偶爾會有人抬頭,目光穿過法陣,可看到的依舊是數不勝數的鎮西軍將士。
他們孜孜不倦的嘗試破解法陣。
一般的修士,隻能看到天空中法陣的裂紋越來越大,一日的功夫,便如同一條長龍般匍匐在上空。
而對他們這些感知敏銳的強者而言,幾乎每分每秒都能聽到來自法陣上道紋瓦解的聲音。
那種聲音很小,就像是氣泡生成而破裂,但卻無處不在,連綿不絕。
以至於毀滅軍隊中,所有的高層都要被逼瘋了。
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立身在一麵,隨時都有可能傾塌的高牆麵前,危在旦夕!
“國師呢?國師怎麼還未出現!”
一個體型雄壯的男人色厲內荏的拍桌子道:“西邑城到淮城才多遠?不計代價的全速前進,一日的功夫絕對能到了!”
所謂的不計代價,自然是燃燒巨量的靈石,將艦船的速度提升到極致。
那速度,比一日千裡還要恐怖,堪比一位大聖全速飛行。
“難道他舍不得放掉白珣這條大魚?”有人嘴唇發白。
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就成犧牲品了?
“大陣將破,如果國師來不及趕到,我們絕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啊!”
“這下該如何是好?”
……
城主府內,全都是毀滅一族中有頭有臉的高層,不全部來自於軍隊,還有各種身份的人。
然而,重壓之下,無論什麼修為,全都人心惶惶,難以安定。
一想到這裡,坐在中心,沉默不語的赫薙便怒火中燒。
他抬起目光,靈神之力擴散,仿佛出現在內城的上空,四麵八方的景象都一覽無遺。
大陣之外,到處都是倉促建起的行刑場。
每時每刻,都有鎮西軍將擒拿的毀滅生靈押上邢台,當著世人的麵進行問斬。
這些都是在淮城之外,投降求生的毀滅將士。
他們的後路是被赫薙一聲令下,親自斬斷的。
所以,這些將士在臨死之前,基本都會淚流滿麵,怨憤恨毒的咒罵赫薙。
即便法陣存在著隔音的力量,即便發現鎮西軍在做這一件事之後,他立刻下令,收束士兵,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行刑場,甚至偷看都不行。
但是。
這些人的不甘,這些人的不滿,依舊如同無孔不入般,滲透進入了內城,影響了人們的軍心。
現在,中低層軍心惶惶,所有人哪怕嘴上不說,也都害怕赫薙下一個放棄的就是他們。
這樣渙散,頹廢,消極,恐懼的軍隊,拿什麼去對抗鎮西軍?
赫薙已經無計可施了,甚至覺得有點可笑。
他們就算吃了幾次虧,數量上其實也還是占據著薄弱的優勢。
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要是打的話,毀滅一方必敗無疑。
這才是赫薙最無法接受的地方。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個稚嫩,弱小的人類麵前吃虧!
城主府內,人們拍案爭吵,麵紅耳赤,熱火朝天。
而在這個時候,一道鼾聲卻始終平穩如常。
赫薙麵無表情的轉過身子,看向一旁睡相奇差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