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葉臻小小的身體塞滿他的懷抱,那顆發現葉臻不見了的心才漸漸安定。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發現葉臻不見得那一刻,心臟仿佛停滯了一般,全身的血液恍若倒流進大腦,整整十幾秒都呆愣在了原地。
聽到葉行雲打來的電話沒有親眼看到人,其實並不能使他完全放下心來,但那時的理智拉扯著他,和他說,他應該告知葉淳碩一聲。
葉行舟又將葉臻摟緊了一分。
這是舒兒留給他唯一的想念了,他不能弄丟她,絕不能!
“爸……爸。”葉臻被摟著其實有點疼了,但她不敢說話,隻敢弱弱地喚一聲。
這一聲喚回了葉行舟的思緒,他意識到自己抱得緊了,懷裡的人兒該不舒服了。
葉行舟鬆了幾分力卻仍沒鬆開她。
冷靜下來,葉行舟知道葉臻獨自一個人跑上來這事責任也不完全在她。
也有他的一份。
跑跑跳跳是小孩子的權利,不能為了大人的方便就以擔心的名義剝奪她的權利。
明知道葉臻不是乖乖聽話,性格內向的女孩,他卻沒有將注意力多放幾分在她身上,是他的錯。
葉行舟鬆開葉臻,四目相對。
葉臻很懵,她知道爸爸生氣應該和她沒有告訴他一個人跑了有關,看到爸爸推開門的那一刻,她也有點小後悔。
葉臻兩隻小手交織在一起,她總是聽她的同桌小胖說他不聽話他媽媽罵他什麼的。
爸爸看起來很生氣,不會要罵她吧?
葉臻吸了吸鼻子,沒關係,她可以忍住不哭的。
就在葉臻做好被罵的準備時,葉行舟卻恢複如常。
他眼裡是葉臻看不懂的神色,很複雜,但葉臻能感受到他的眼裡獨獨沒有生氣。
“下次,”葉行舟喉嚨莫名地乾澀,“彆亂跑,好不好?”
像是對待一件不能遺失的珍寶,他珍重又謹慎地道:“爸爸害怕找不到我們臻臻。”
葉臻心裡正後悔著,聽葉行舟沒有半點責罵的意思,心裡的愧疚突然又多了一點。
她上前摟住葉行舟的脖子,葉行舟順勢將手放在葉臻的後腦勺上。
葉臻微微低頭,蹭了蹭葉行舟的側臉,帶著一點低落,悶悶地說:“爸爸對不起,臻臻下次再也不會了。”
葉行舟撫著後腦勺的手一頓,聲音多了幾分沙啞,“好。”
林裡在旁邊看著,眼眶不禁濕潤起來,泛點淚花。
在淚珠快要滑落之際,趕緊用手輕點了一下。
看著這父女倆抱在一起的模樣,總讓林裡想起葉臻的母親,紀舒君。
紀舒君和葉行舟是大學校友,林裡第一次見她其實連她的臉都沒看清,隻有一個背影。
林裡記得那時的天氣還有點冷,紅色的山茶花肆意在綠葉間盛放,為這春天添上了一抹豔麗的色彩。
單瓣或重瓣若碗形的花朵儘情舒展著每一片花瓣,展露出中間那一點黃蕊,燦爛而熱烈。
風一吹,一整朵花隨風簌簌飄落在樹下相擁的男女肩頭。
少女的白色裙擺微微揚起,卷進幾朵紅得熱烈的山茶。
溫潤如玉的少年放下自己的驕傲向懷中的少女彎了腰,而少女不忍折斷少年人的驕傲,她自會踮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