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簡直要氣瘋了,尤其是整個車廂裡投過來的眼神,讓她像是被曝光在陽光下的小醜。
她已經顧不上什麼了,站起來抬手就想給胡映雪一巴掌。
但那巴掌終究還是沒能落到胡映雪臉上。
“你敢動手試試。”
很好聽的聲音,宛如山間清水擊石卻又因嗬斥而變得鏗鏘有力。
胡映雪側了側眼眸。
是一個隻有兩麵之緣的熟悉的陌生人。
女人明明不該怕的,但觸及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睛,她莫名覺得有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冷意。
她頓住了動作,有一瞬間像是被剝光了衣服扔在雪地裡,冷得讓人直打顫。
不僅是女人,所有看到司言的人都有種冷冽的感覺,像冰卻又與冰不同。
彆人不知道胡映雪卻是知道的。
他們都是學醫的,那是一種解剖室的感覺,這種感覺在這一刻的司言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
胡映雪忽然想起他的專業,似乎是法醫。
不知是誰叫來了乘務員,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乘務員立馬反應,事情的關鍵還在女人和她的孩子身上。
乘務員開始和女人交談,試圖將這件事解決,女人卻胡攪蠻纏。
“我沒錯,我有什麼錯,是她拿水瓶砸我。”
乘務員十分有耐心,“這是那位乘客不對,但據反映您的孩子吵鬨打擾到了那位乘客的休息……”
“誰說的,你給我指出來。”
乘務員自然不會說,“請您冷靜一下……”
“冷靜,是她砸的我,怎麼你們想包庇她嗎?”
“女士,請您冷靜一下,聽我說好嗎?”
“你們就是想包庇她。”
胡映雪不再聽女人和乘務員胡攪蠻纏,她朝前麵望了望,隻見司言側著一張臉似乎在和旁邊的人說話。
——
孟允一邊把聯係方式給她一邊感歎“他還真是對得起他的名字,為生者權為逝者言。”
孟允走後胡映雪看著手機上的微信界麵,小聲喃喃,“為生者權為死者言,為生者權為逝者言……”
司、言。
這件事落在胡映雪的心頭,像撓癢癢似的一直有股癢意在她心尖,促使她找個人訴說。
在看到和他有關的孟允這股癢意到達了頂峰,她也說不清為什麼,衝動間便把話說出了口。
孟允讓她說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隱隱的後悔。
忽然和孟允說起這件事不會很怪嗎?
胡映雪不知道彆人會不會覺得怪,但她此刻覺得怪極了,可話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了,隻能順勢歸結於感謝。
本沒想要的聯係方式已經在手機裡,看著那張日照金山做頭像的風景圖,胡映雪心頭湧上一股怪異的情緒。
這情緒一閃而過她也沒有深究。
“彆忘了晚上有班會。”在孟允要走的時候肖則名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不會忘的。”
聽見她們的對話,胡映雪打開班群看了一眼,果然輔導員發了通知晚上七點開班會。
晚上六點四十左右肖則名三人等來了孟允。
“抱歉,路上有點堵車。”孟允還喘著氣,她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那你要不要考慮搬回來啊?”胡映雪一隻手搭上了孟允的肩。
孟允朝她笑了笑,沒說話。
“無趣。”
班會其實沒什麼內容,就點個人數看看還有哪些人沒有及時到校,然後就是交代一些開學的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