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岑岑哭聲戛然而止。
此時一隻大手撫上她的頭頂,隨之傳來南洙決的聲音“不過現在快死了。”
陸岑岑整個人壓他傷口上。
剛縫好的傷口疼的厲害,他甚至能感覺到正在往外滲血。一定又裂開了。
陸岑岑猛地一抬頭,用手背擦擦眼睛,見他確實還活的好好的,心口總算舒服了一些。
“哥,嫂子,我先出去了。”南煜站起來,離開了病房,懂事地給他們倆關上了門。
南洙決坐起身來,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低聲問她“你剛才說什麼?”
陸岑岑這個時候倒是耿直,深深地望著他,直麵自己的心意“我剛剛以為你死了,我好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同意嫁給你。”
南洙決心中升起感動,他就知道一直以來不是自己單相思,他的姑娘就是嘴硬而已。
如今到了這種生離死彆的場麵,她不就承認了?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靜靜地望著她,感覺這種時候說什麼都無法表達他的心情。
隻是陸岑岑又耿直地補了一句“白白錯過了繼承你遺產的機會……”
“……”
氣氛一下子就沒了呢!
南洙決的深情和感動也沒了,收回自己的手,指著門,沉聲說“滾出去。”
陸岑岑嘿嘿笑了一聲,沒滾,坐到剛才南煜坐的椅子上,乖巧地和他解釋“我是看氣氛太沉重了,和你開個玩笑,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比起繼承你的遺產,更想讓你活著。”
這是真話。
她還沒有那麼狠心,比起錢,她當然想要自己在乎的人活的好好的。
她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她愛他。
不過有一說一,一開始的話還真的有那麼一些些失落。因為哪個女孩子不想剛嫁入豪門,就繼承遺產?
要不然為什麼95後(95歲以後)的富豪那麼吃香?
南洙決沒有剛才那麼感動,但也沒有再讓她滾了。
她漸漸平複下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南洙決,他穿著病號服,但依然很有氣場。
他臉色確實比以往蒼白很多,估計失了不少血,除此之外倒沒有其他問題,精神也挺好的,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她才稍稍放心下來。
陸岑岑伸手輕輕碰了碰他右下腹,剛才自己壓到這裡的時候,好像感覺到裹著繃帶。
一抹,果然是在這個位置。
她抬頭看南洙決,眼神中滿是擔憂“疼嗎?”
南洙決淡淡回道“還行。”
“那……那嚴重嗎?”陸岑岑聲音更軟了些,此時的南洙決受了重傷,身體弱,要是自己說話大聲些,把他傷口嚇爆裂了怎麼辦。
他輕輕搖頭“不嚴重。”
怎麼能不嚴重呢,到底是槍傷,就算沒有傷到要害,也開了刀才把子彈取出來的。
他現在話都不敢多說,因為隻要一開口,傷口就牽扯著全身都疼。
陸岑岑信了,明顯鬆了口氣,目光盯著他的傷處,滿臉地擔憂和心疼“我還以為這種違法犯罪的事理我們很遠,沒想到我身邊也會有人受到槍傷。”
她又抬起頭問“你是怎麼受傷的?你身邊不應該有很多人保護你嗎?”
看門口的那些黑衣保鏢,各個都像高手。
彆說他們了,派去保護她的趙家兩兄弟,就算腦子不好使,但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她實在想不通,南洙決為什麼會受傷。
南洙決暫時沒力氣和她長篇大論地解釋這麼多,張了張口,語氣平靜地說“以後告訴你。”
陸岑岑點點頭。
沉默一會兒,她又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外賣啊?……哎呀我忘了,這是貴族療養院,怎麼可能讓你吃外賣,應該自己就有營養餐的。你吃不吃?要不要我幫你找護士送一份過來?”
她就知道餓。
南洙決不理她這話,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說“快十二點了。”
陸岑岑點點頭“那你不吃了嗎?”
“……”南洙決默了一瞬,說,“今年就要結束了。”
“是啊,又老了一歲。”陸岑岑附和了一句,然後執著地問剛才的問題,“你餓不餓呀?多吃點才能早日康複。不知道這種高檔療養院裡都有什麼東……”
她的廢話真的太多了。
南洙決沒耐心再聽她說,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將她拉入自己懷中,低下頭吻了上去。
窗外的天空忽然炸起五彩斑斕的煙花,將原本蒼白的病房也映照地夢幻起來。
時鐘上的分針和時針剛好重疊在一起,又一年結束了。
這個冷酷又務實的城市,本不該有跨年煙花這樣的浪漫。
在下一朵煙花盛放的間隙,他鬆開她,在她的耳邊輕道“新年快樂。”
陸岑岑深深望著他,忽然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主動吻了回去。
她完全沒有聽見在煙花盛放時,自己的手機響了好幾聲,更沒有注意到屏幕上的那個名字。
另一家醫院,高步影抬頭看著漆黑的窗外,對著回蕩著“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手機說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