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著身體,慢慢移動到外頭,將那份還沒吃完的元宵,悉數倒進垃圾桶,然後係起垃圾袋,放到門口。
小區物業回來將垃圾收走,隻不過收的時候會站在門口罵她兩句,給她貼個警告單,讓她以後做好垃圾分類,而且不要把垃圾放在過道裡。
她又將保溫桶洗了洗,擦乾上頭的所有指紋,讓後將保溫桶放到櫥櫃裡。
好了。
現在,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查到兒子頭上了。
她又回房,打開緊鎖的抽屜,拿出一份親筆寫的,有她簽名的“悔過書”。
當初阿裴剛剛入獄的時候,她衝動之下想去自首,承認自己的罪過,換兒子平安的。
不過後來她冷靜下來,覺得讓阿裴在監獄裡待著也好,否則她做什麼都會束手束腳。
現在沒必要了,她徹底輸了。
她要承擔回原本就屬於她的罪責。
希望南家可以好好對她的兒子……
她終於可以死去了。
……
三天後,有人打電話聯係南家。
物業在巡樓的時候發現徐芸華把垃圾放在門口,想叫她出來理論,當時沒有人出來開門。
第二天、第三天,物業在好幾個時間段過去敲門,依然沒有人理會。
他們這才察覺到不到。
又想到這裡的業主是個獨居的中年女人,什麼親戚都沒有,害怕她出事也沒人知道,連忙找警察來一起開鎖。
進去才看見徐芸華已經沒有呼吸了。
然後通過她的資料,查到她除了獄中的孩子,就沒有其他親人了。於是便聯係了孩子的父親,和他說一下情況。
警方暫時排除了他殺嫌疑,結合她留下的“悔過書”,初步認為是自殺,因主動食用花生引起過敏導致死亡。
南家配合警方調查,把事發當天的事都交代完,警方便離開了。那份“悔過書”暫時會作為證物,等結案後就會交還給南家。
他們走後,南家眾人唏噓不已。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南母,她歎了口氣,感慨道“那人做了一輩子的惡,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沒有接受法律的製裁,就這麼走了……”
陸岑岑抱著綰綰,隨口接話“是啊,不過惡人有天收,法律不製裁,老天會製裁。”
南洙決若有所思地看向陸岑岑,沉默不語。
南煜想說點幸災樂禍
的話,但想想畢竟是死了人,無論再恨她也不合適。
他便轉移話題“對了,我剛才瞄到她的悔過書,她說當年嫂子家裡的案子,還有之前差點害死高律師的爆炸案,都是她做的,那是不是就證明大哥沒罪啊?是不是可以讓大哥出獄?”
南父點頭道“嗯,我會先聯係律師,儘快辦妥,讓裴決早日回來。”
南母想了想,說“要不這兩天看看能不能把裴決接出來?咱們給那人辦身後事,兒子不好不在場吧。”
陸岑岑低頭看著綰綰,聽見婆婆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
真沒想到,她婆婆平時對徐芸華恨之入骨,連帶著也十分不喜歡南裴決,但這個時候反倒是一大家子裡最先開始為南裴決考慮的。
南父點頭,正要回她話的時候,南洙決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爸爸,還是先給徐阿姨辦後事吧。大哥的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徐阿姨已經離開三天了,再等下去不太好。”
陸岑岑的奶奶拿著給綰綰喝的牛奶走了過來,剛巧聽見南洙決的話,麵露驚訝“人都沒了三天了啊?那肯定不能再等,確實是早點兒入土為安比較好。”
南母於心不忍“不等你大哥,等他出來知道我們倆他媽媽最後一麵都不讓見,會不會怪你?”
“大哥沒罪卻入獄,屬於錯判。又不是今天提交證據上去,明天就能立馬把人無罪釋放。還要繼續去法院,流程一兩個月都算快的。”南洙決很是遺憾地感歎,“總不好一直將徐阿姨的遺體放著,隻能對不起大哥了。”
陸岑岑跟著點頭“確實。早點讓徐阿姨入土為安吧。”
奶奶也在一旁搭話“就是啊,人都死了,再看最後一眼遺體有什麼用?又不能看看就活過來。不如找好點的入殮師,給逝者畫個好看的妝,拍張遺照,等孫女婿他大哥出來,給他看遺照就成。”
奶奶年紀大了,自己說話也不顧及,笑嗬嗬地對陸岑岑說,“我以後要是死了,你沒能陪在我身邊,你千萬彆有壓力。”
“奶奶!”陸岑岑嗔怪著看她,“奶奶彆跟我說這種話,你還要看綰綰長大,還要陪我婆婆打麻將呢。”
奶奶慈愛地看著她“嗨,死後什麼都是虛的,都不重要。死前陪在身邊才是真的。”
南煜左看看右看看,明白過來情況了,現在是站成兩隊,爸媽那邊要等大哥出來,把徐芸華已經死的事情告訴她。
哥哥嫂子是一隊,想趕緊把徐芸華火化了了事,回頭慢慢給大哥打官司等他出來。
他考慮一下,立馬站到哥哥嫂子那邊“爸媽,我覺得哥哥說得對。趕緊把徐阿姨身體火化了完事兒。而且她又沒朋友,唯一的親人又沒辦法出來,我看葬禮也不用辦了。”
“小煜!”南母瞪了南煜一眼,又偷偷看向南父,怕他還記得之前的感情,責怪南煜。
南煜卻完全沒怕,甚至嗤笑一聲“徐阿姨生前做過那麼多對不起咱家的事,你們還願意替她收屍,已經對得起她了好嗎。大哥出來肯定不會怪你們的,因為你們已經仁至義儘了。”
這話也就南煜敢說,雖然說得確實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