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著,這個時候,父母已經睡下了吧。
隻要讓他們在香甜的睡夢中,無聲離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是鼬嗎?”
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了過來,讓鼬一驚。
鼬聽到聲源的位置,不是在父母的臥室,而是在走廊最裡麵的那間空房子裡。
鼬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推開門。
看到的是父母正跪坐在在地板上,以背對自己的姿勢。
鼬沉默走到了父母的背後,猩紅的目光盯著二人,一種酸楚自心底產生。
“果然是你嗎……”
富嶽歎了口氣,像是在懊悔什麼一樣,充滿了苦澀之意。
鼬無言麵對。
“也許,是我錯了吧,既無法帶領一族,也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富嶽像是做好了某種覺悟一樣。
“父親……”
“既然你已經決定站在村子那一邊,那就不要再猶豫不決了。忍者沒有這麼多的眼淚可以流淌。”
“我們都已經做好覺悟了,鼬。既然一族的毀滅不可避免,毀滅在自己人手中,也是一種幸運。”
母親美琴包容一切的溫柔聲音傳來,讓鼬握刀的手掌開始顫抖。
本來已經做好決定的鼬,這個時候突然遲疑下來,自己現在的做法是對是錯,他已經不知道了。
“動手吧,鼬,相比我們一瞬間的痛苦,你所背負的,才是真正的黑暗。不這樣做,你也活不成……”
富嶽知道。
鼬一旦任務失敗,等待他的,必然是村子的事後清洗。
他們不需要一個對村子已經不忠誠的忍者。
隻有殺了他們,消滅了宇智波所有人,鼬才有資格活下去,哪怕之後是以叛忍的名義存活下去。
但隻要能活下去,就還有希望。
“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用那樣的教育,讓你成材。你的父親我,一生都可謂是失敗。唯一的成功……”
就是成功替彆人吸引了火力,很好履行自己作為棄子的工作了吧。富嶽心中苦笑著。
因為自己足夠無能,才能發揮好作為一名棄子的作用。
真正的種子,在十多年前就從木葉離開了。
可惜,這個時候明白,已經太晚了。
自己沒有看清兒子內心的負擔是多麼沉重,致使他落入敵人的圈套,成為敵人對付宇智波的一把利刃,也無法理解四方長老的安排,直到最後,看到木葉的宇智波一族走向末路,才真正看清了所有……
他不能向鼬說明這一切。
一旦說了,鼬的死期也到了。
他隻是一個被人故意引入歧途的孩子,看似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但至始至終,都是走在被人安排的道路上。
無論是殺人也好,針對家族也好,效忠村子也罷,都是在敵人的引導下進行。
作為傀儡也好,至少能夠抱著天真的幻想堅強活下去。
想到這裡,刺痛感從背後突然襲來,富嶽咳嗽著,從口中流出血,帶著笑容倒在了地麵上。
在意識朦朧之際,似乎聽到了有人忍住哭泣的聲音。
“好好……活著……”
用儘全力說出這句話,富嶽失去了氣息,身體的溫度漸漸冰冷下來。
……
鼬低著頭,凝視著倒在地上的父母屍體,眼睛呆呆的望著,淚水奪眶而出。
刀刃上的罪惡再次增加了。
沒有太多時間讓他悲傷和迷茫,很快,走廊上傳來了急切的跑步聲,接著房門被推開了。
“爸爸!媽媽!”
是從忍者學校回到家的佐助,在開口喊著。
隨後,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屍體,眼睛因為驚恐而睜大。
鼬的身體從陰影中走出,猩紅的寫輪眼盯著佐助,手裡握住染血的忍刀,臉上的淚水也早已擦乾。變得冷酷而決絕。
“哥、哥哥!?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爸爸媽媽會……”
苦無飛了過去。
劃傷了佐助的肩膀,鮮血噴濺出來,苦無釘在佐助背後的牆上,深根紮入。
佐助瞳孔一縮,腦子裡一片空白,忘記了喊叫。
“我愚蠢的弟弟啊……”
冷酷的話語像是無情的利刃一般,刺入了弟弟佐助的心口,讓他幾欲窒息。
“讓你知道一下真相吧……”
萬花筒寫輪眼開啟,恐怖的瞳力不顧佐助脆弱的心靈,將所有的罪惡灌輸其中。
佐助幼小的身體像是木樁固定在那裡,無法動彈,隻有口中發出驚悚的恐懼叫聲。
血……
父親的血……
母親的血……
族人的鮮血……
全部在眼前飛灑……
而揮下屠戮刀刃的人,正是眼前這個,曾是他追逐和向往的目標——宇智波鼬。
佐助倒在了地上,隻有臉還在對著鼬。
“為什麼……要怎麼做?”
“為了測試自己的器量。”
“器量?為了測試這個,就要把爸爸媽媽,還有大家……”
佐助忘記了恐懼,憤怒充滿殺氣的眼神瞪著鼬。
哪怕是死掉,他也不會在此屈服。
“這是很重要的事情。”
“開什麼玩笑?”
“這不是開玩笑,而是事實。我希望你永遠的憎恨我,厭惡我,最終為了超越我,而不斷的醜陋苟且偷生。”
鼬走到了佐助的麵前,猩紅色的眼睛讓佐助渾身顫抖。
寫輪眼……不是基礎的勾玉。
是什麼?
“這是萬花筒寫輪眼……”
似乎看出了佐助的疑惑,鼬回答。
“萬花筒寫輪眼?”
佐助眼中迷茫。
“是的,隻有殺死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才能開啟的眼睛。”
“!?”
“你想起了什麼嗎?”
“是哥哥你,把止水前輩殺掉的嗎?”
佐助想起了宇智波八代等人,曾懷疑他的哥哥鼬,殺死了宇智波止水。
那個時候,佐助一直誤以為哥哥是被人誣陷的。
“是的。多虧了他,才能覺醒這種眼睛。”
“……”
怎麼可能?
這究竟是什麼歪門邪道的東西啊……
這種眼睛……
殺死親友才換得的眼睛……
是這麼值得驕傲和喜悅的事情嗎?
倒在地上的佐助,儘全力抬頭看著眼前已經完全陌生的鼬。
和記憶中的溫柔兄長,根本無法重合。
“南賀神社的本堂會議室,右數第七塊石板下麵,記載著我們一族的秘密。你去那裡尋找……另外,如果你也能覺醒萬花筒寫輪眼的話,那麼,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就有三人……不,是四個人了吧。”
雖然木葉單方麵猜測,宇智波琉璃已經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但並未親眼證實過。
據情報所知,當初和宇智波琉璃一起叛逃的,還有千葉白石和日向綾音。
相比起日向綾音,偶爾會在忍界之中活動,千葉白石和宇智波琉璃,已經十多年,沒有在忍界中顯露過痕跡了。
七八年前的九尾之亂,也隻是加大了對宇智波琉璃的懷疑態度。具體事情如何,見到了宇智波斑後,鼬有了新的猜測。
或許,木葉那邊的推斷,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但不管怎麼樣,一個十多年前,就是宇智波一族遠近聞名的天才,叛逃之時,和三代火影大戰一場,也能夠從容撤退,顯得遊刃有餘,現在很大概率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
不然,也不會令宇智波斑感到忌憚,需要他來搭把手了。
未來保護木葉的道路,會更加艱辛。
“誰……要……變成你這樣,獲得這種惡心的力量啊……”
耳邊,傳來了佐助厭惡他的話語,鼬沒有理睬,收起了忍刀,向著家門外走去。
“小孩子的倔強。等你什麼時候擁有和我一樣的眼睛,再來找我吧,在那之前,你要先苟且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
三代火影家中,臥室。
日斬一直沒有睡下,而是披著火影的禦神袍,站在窗口位置,望著外麵的圓月。
不多久,背後出現了氣流的晃動聲,有人站在了那裡。
“鼬嗎?”
“是的。”
背後的人回答。
“沒想到你這麼大膽,現在你已經是s級的叛忍,還會來到我的臥室中。是為了佐助的事情嗎?”
日斬惆悵著繼續看向外麵的月亮,隻覺得今晚的月色十分淒美。
自己的決斷,是否又是正確的呢?
日斬眼中陷入了迷茫。
“是的。”
“放心吧,隻要有我在,不會有人動佐助一根指頭,我會像對待村子裡其他孩子一樣,對他一視同仁,在木葉享受最好的教育資源。宇智波一族的財產也會歸屬在他名下,不會動其分毫。”
得到日斬的答複,鼬心中也鬆了口氣。
他之所以不去和團藏彙合,是因為,他已經無法再相信團藏的所作所為。
團藏所做的一切,也許是真的為木葉著想,但肯定有著自己的私心,比如成為火影。
他現在能夠相信的,隻有三代火影一人了。
“謝謝。”
“不用。應該是我說聲謝謝,很抱歉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要是我能早一點想出辦法的話,事情就不會這個樣子了……”
聽出日斬話語中的自責,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良久之後,日斬才恢複了過來,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
“去一個神秘組織,一個自稱‘斑’的神秘人邀請我去加入那裡,我會在那裡擔當木葉的眼睛,監視一切。”
“是嗎……”
斑……
鼬也有很多事情沒有透露出來啊。日斬心中苦笑著。
直到現在才透露出來,也是為了讓他更好的照顧佐助吧。
“組織的名稱還不確定,但根據斑所說,那個組織吸收了很多危險的s級叛忍……”
這句話讓日斬直接色變。
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鼬加入的這個組織,和自來也追查的神秘組織是同一個。
似乎知道日斬要問什麼,鼬直接說道
“大蛇丸我不知道。但是斑說過,他希望借助我的力量,來對付宇智波琉璃。可以肯定,宇智波琉璃離開木葉後,沒有加入那個組織。或者斑去邀請,被她拒絕了。至於另外兩人……”
千葉白石和日向綾音是否在組織裡,鼬就不知道了。
日斬思考了一下說道“既然宇智波琉璃不在那個組織裡,那麼,千葉白石和日向綾音也不會在那個組織裡出現了。白牙小隊中,他們三位一體,曾經是木葉最合拍的團隊搭檔,他們三人在一起,才是最可怕的。無論是誰離開了,都會使得團隊出現裂痕。鼬,如果遇到他們三人,一定不要正麵戰鬥,以逃跑為主。”
“是。”
“至於大蛇丸……這個組織,自來也也曾調查過,大蛇丸就在這個專門吸收s級叛忍的組織裡,他的搭檔是一名傀儡師,實力和大蛇丸不分伯仲,你在這個組織裡麵,要格外小心。”
“這樣嗎?我明白了,那麼,佐助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鼬沒想到三忍之一的自來也,已經開始調查這個組織了,看來村子這邊,也不是毫無危機感。
難怪三忍之一的自來也,這麼多年沒有回來,是在外麵代替暗部的作用,替木葉收集情報。
既然如此,那麼,同樣選擇長期外出的三忍之綱手,是否也是身懷某種機密任務,才這麼久不回到村子的呢?
這麼一想,鼬覺得木葉這邊,也不是毫無勝算。
“去吧。進入村子的暗號和路線,都不會改變,你想回來的話,可以隨時回來看望佐助。”
鼬聽完後,什麼話都沒說,從日斬身後消失了。
◎
“宇智波……就這樣沒了啊……”
事情的發展太過簡單了。
簡單到讓離火感覺到可笑。
無論平時自詡多麼厲害,但既然敢發動政變,那群家夥在木葉之中的警惕性未免太低了。
既然知道有人在立場上模糊不清,還不及時更改政變時間,也實在是過於傲慢。
真以為政變……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霧隱村的枸橘矢倉政變之所以成功,離火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暗中謀劃了至少五年以上,暗中收攏了大量人手,在擊潰血霧派之後,才能一舉掌握村子大權,還未受到村民們的排斥。
而宇智波一族即使在木葉掌權成功,在村子裡毫無人際交往的宇智波一族,也最終會被推倒,根本看不到一絲的成功可能性。
準備不足,沒有拉攏足夠多的盟友,僅靠著武力維持政權,就以為可以鎮壓一切……
殊不知,這才是最大的愚蠢和傲慢。
過去的宇智波一族,畏懼的從來不是忍者之神的強大武力,而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間的政治頭腦。
那才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刃。
千手扉間隨意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宇智波一族在木葉寸步難行。
這就是‘人’的力量。
千手扉間後麵站立的,不隻是各大忍族,還有無數的民眾,他們才是千手扉間真正的力量來源。
在親近民眾這方麵,宇智波早已落後千手一族,這才是宇智波一族在木葉的政治鬥爭上,失敗的根本原因。
沒有‘人’作為基礎,維持起來的政權,也不過是燦然一瞬的煙花,轉眼即逝。
而‘人’的基礎,早已被千手的傳承者瓜分,成為千手的擁護者。
在木葉,既不願意放棄和高層展開政治鬥爭,又持有強大武力,不服管教,毫無群眾基礎的宇智波,發動政變是否成功,都是死路一條。
這也是宇智波一族,隻能,必須向外界擴展的緣故。
木葉村外的大森林中,離火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向木葉村的方向。
一道道黑影閃爍出來,站在離火前方不遠的位置。
為首的正是牛頭和馬頭,他們睜著猩紅色的三勾玉寫輪眼,麵孔被麵具遮擋,身後跟著四名根部忍者,對著離火虎視眈眈,目光冷酷。
離火輕輕吐了口氣,看了牛頭和馬頭一眼。
“果然,不隻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家族裡,還有另外的告密者啊。而且沒想到的是,還是加入了團藏的根部之中。”
宇智波和根部,可以說是有著不可調和的過節。
在團藏的根部中,出現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比出現日向一族的忍者更加值得驚訝。
“失蹤的那群小孩子,被你送到哪裡去了?”
牛頭冷聲說道。
一共有三十七人……一想到還有三十七人逃脫了根部的暗殺,牛頭和馬頭心中就是一陣驚慌。
未來十年後,這群宇智波的小孩子成長起來,絕對會成為木葉著重頭疼的對象。
三十七人,即使未來十年內,有四分之一的小孩子,可以覺醒寫輪眼,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若是比例達到一半或者更多,就更加可怕了。
離火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牛頭等人。
“看來隻好把你抓住審問一下了。”
隊伍裡正好有一名山中一族的忍者,隻要抓住離火,就可以知道他腦海中的各種秘密。
無論是那群小孩子的逃跑路線,還是和離火接頭的線人,亦或者是木葉之中隱藏起來的不為人知密道,都可以知曉的一清二楚。
“一起上,彆給他掙紮的時間。”
時間已經不多了。
牛頭和馬頭率先上前,快速衝向離火,身後四人也沒有猶豫,跟著牛頭和馬頭一起衝鋒上去,一同製服離火。
離火臉上的笑容詭異起來,撕拉一聲,胸前的衣服被撕裂。
露出裡麵用起爆符編織起來的內衣。
牛頭和馬頭等人的眼睛頓時一縮,想要後退。
“叛徒們,一起上路吧。”
爆炸的閃光一下子吞噬了周圍的一切聲音和視野,還有生命。
卷起無比可怕的風暴,在森林中心的樹木被刮得無影無蹤,火光衝向天空,變成了燦爛炫目的火柱。
巨大煙雲在森林裡久久不散。
上百米的土地化為了白地,隻剩下一堆人體的焦黑零件散亂落在地上,冒著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