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背後的動靜,她轉過頭笑道“你來了啊。”
笑容裡滿是慈愛與善意,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笑容,不含有一絲雜質。
但在白石看來,野乃宇的這種笑容,更像是一種母愛泛濫的體現。
雖然這種笑容,此刻看起來十分虛假,沒有半點誠意。
像是一名演技精湛的演員。
在模仿她其中一個人格的感情世界,並以此來建立與現實世界的聯係。
“關於你的治療很順利,繼續保持這種心態,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白石這番話,野乃宇依舊笑著,讓白石判斷不出她的這種笑容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這種笑,比假笑更加虛偽。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如果能認出那個孩子的話……”
野乃宇在微笑之後,失落的歎了口氣,眼神裡滿是落寞和愧疚。
“那個孩子?”
白石盯著野乃宇。
野乃宇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抿起有些發白的嘴唇,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看著花盆裡麵的花,開始發呆。
……
在那之後,大約又過了半個多月。
野乃宇穿著白色的病服,坐在醫院花池的旁邊,不遠處有嬉鬨的孩子,她看著這群釋放天性的孩子,眼睛裡情不自禁流露出柔和之色。
“野乃宇小姐,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跟隨在野乃宇身旁的護士,看到野乃宇眼睛裡的溫柔笑意,便好奇問道。
“是啊,你不覺得這些小孩子笑起來的時候,很像是天使嗎?”
“天使?感覺不太像呢,他們實在是太調皮了,很多時候都會加大我們護士的工作量。明明這裡又不是遊戲場所。比起天使,更像是一群搗亂的小惡魔吧。”
護士開始抱怨起來,用形象的比如來稱呼這群調皮的孩子。
“隻要認真引導的話,他們就會成為乖孩子哦。”
野乃宇說道。
“野乃宇小姐好像很了解小孩子?”
“唔……以前我在孤兒院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
野乃宇回想起什麼,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孤兒院的孩子,和這群調皮的小鬼是不一樣的吧。”
護士說道。
“確實不太一樣,這裡小孩子的天性太過於活潑了,他們一定沒有飽受太多的苦難吧。而孤兒院的孩子,怎麼說呢,乖巧的令人感到心疼。”
“這麼說來,野乃宇小姐你真是溫柔呢。”
護士由衷的笑道。
溫柔嗎?
野乃宇看向頭頂這片湛藍色的天空,臉上的笑意開始慢慢收斂,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溫柔這種詞,不太適合我。”
野乃宇低下頭說道。
“怎麼會?我看這裡的小孩子,都很喜歡你啊。”
護士不解的問道。
“可是我忘記了那個孩子的名字,還有樣子……那副眼鏡……明明是我親手送給他的禮物……”
看著陷入自責之中的野乃宇,護士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隻好在一旁不說話。
……
“我想工作。”
辦公室,白石聽到野乃宇提出這樣的要求,微微有些詫異。
不過白石很快鎮定下來,將手裡的筆輕輕放下,開口說道“身為醫療忍者,你應該清楚,現在的你,暫時不宜接觸任何工作。而且,鬼之國的情報工作,沒你想的那麼沉重。如果你想要借助鬼之國的情報工作,為自己重新塑造一個虛假的身份與人格,給自己尋找活下去的理由……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這邊並不這樣乃至於類似的業務。”
“可是,如果不是看重我作為間諜的能力,身為木葉叛忍的你,為什麼要救下我呢?”
野乃宇不解的看向白石。
在她看來,白石之所以救她,肯定是因為她作為間諜人員的強大業務能力。
也隻有這樣,才能將她的作用,徹底發揮出來。
她才有作為被人救起和拉攏的價值。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被團藏拋棄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明白,成為間諜,就是自己活著的唯一方式。
孤兒院院長……那並不是真實的自己。
那隻是自己人生中,所扮演的一個可能並不存在的虛假人格罷了。
而替白石進行間諜工作,這是野乃宇認為,唯一可以報答白石的方法。
畢竟她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
這裡是唯一能夠收留她的地方。
“說來我有一點好奇,在你的人生中,難道除了間諜,就沒有彆的生活方式了嗎?”
白石問道。
“沒有,這是我從小就被灌輸的理念。除了成為間諜,我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野乃宇果斷說道。
“既然這樣,那你是因為什麼去反抗團藏,從而走到被他舍棄的地步的呢?”
對於白石的這個問題,野乃宇沉默。
這個問題,她無法解答。
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從小被灌輸各種間諜知識的自己,本該為根部大業發光發熱致死才對……
這樣的自己,為什麼後來會抵觸根部的命令,違背那位忍之暗的意誌呢?
“你根本不適合間諜這個工作。”
白石盯著野乃宇的臉龐,認真無比的說出這句話。
野乃宇麵色一怔。
白石的這句話讓她感到驚訝。
從小開始,她就吸收各種間諜的知識,並且成長起來。而她也沒有讓根部失望,長大後如願以償成為一名優秀的間諜,潛伏在各個國家和忍村之中,為根部組織獲取了很多機密情報,從而得到根部領袖誌村團藏的高度賞識。
但是說她不適合間諜工作的人,白石絕對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白石直視著野乃宇,漆黑的瞳孔中,目光如刀刃一樣刺向野乃宇的身體。
“也許你過去是一名優秀的間諜,但那也隻是你的過去。在你反抗團藏的意誌,去遵循真實的自我時,你就是一個失敗的間諜了。你依靠從事間諜工作,來尋找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在我看來,這很可笑。你隻是不想重新麵對這個世界的現實,害怕再次失去那些對你來說很珍貴的事物罷了。”
仿佛被白石看穿了所有的心思,野乃宇把頭深深低下,不想讓白石看到自己不斷躲閃的眼神。
而她的這個動作,也真實暴露她內心的空洞。
“如果實在找不到事情做,我建議你去神社,跟隨那裡的巫女修行。”
白石思考了一會兒,建議道。
“神社?”
野乃宇疑惑起來。
“神社的環境很適合修生養性,你可以在那裡放空一切煩惱,去近距離感悟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麵。而且,你手中的力量,除了能傷害彆人,不也擁有拯救他人的能力嗎?”
野乃宇覺得有點好笑,可是有點笑不出來。
她好像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名醫術高超的醫療忍者事實。
“所以說,現在的你隻是一個失敗的間諜。你的天性,使你排斥間諜這個工作。如果將你繼續安排在間諜的崗位上,你遲早會像背叛團藏那樣,再一次背叛我。”
白石肯定了這種可能性存在。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野乃宇苦笑著說道。
她從沒有想到,一直作為根部優秀間諜的自己,有一天會在求職間諜工作上,會遭到他人的鄙視與拒絕。
這位新老板的處事方針,似乎有點特彆。
不過這種委婉拒絕她的方式,野乃宇感覺並不壞。
或許正如白石所說,她作為人的天性,從根本上就在排斥間諜這項工作。
“那麼,我現在該改口叫您白石大人了嗎?”
“在你肯定真實的自我,正式入職之後再說吧。現在的我,不是很喜歡你這副假笑的臉孔,簡直像是失去靈魂的人偶,毫無價值可言。”
“您難道對此感到生氣了嗎?”
“你的問題很奇怪,你認為誰會對一個空殼生氣呢?”
白石的反問,讓野乃宇這次真正苦笑了起來。
……
“兜……”
在時間線拉扯到現在,白石看著考生資料上,這張與過去野乃宇基本上如出一轍的笑臉,陷入了沉思。
雖然光從名字來判斷,還無法確定這個叫做‘藥師兜’的考生,與野乃宇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關係,但是,野乃宇過去的確提到過‘兜’這個字眼,而且藥師這個姓氏……
對於野乃宇的過去,白石了解其實並不多。
因為野乃宇很少在人麵前提及自己過去的事情。
白石從野乃宇那裡了解到的東西,也僅限於根部的情報。
其餘的事情,那是屬於野乃宇自己的私事,白石並沒有探究下去的想法。
不過白石一直都知道,自那之後,野乃宇雖然重新確認了真正的自我,但是她內心的心結,並未徹底解開。
她的心中,還在回避某些自己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事情。
雲遊巫女,就是她用來麻痹過去而特意選擇的一份工作。隻有將自己有限的時間不斷投入到工作中,才能防止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遊離於根和大蛇丸之間的雙麵間諜嗎?簡直就像是在重複野乃宇的人生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