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漢!
朝會過後,朝堂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衛瓘(guàn)回府之後,將朝會之事細細梳理了一番,卻發現處處都是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說賈後被廢,原屬於賈後的人應該或貶或疏才是。然而事實卻與之全然相反。
裴頠張華都與賈後親善卻受到重用,賈模王戎不僅未遭到牽連,反而因為投靠謝玖變得前途無量。
他們不應該是仇人嗎?彼此之間應該存有無芥蒂,怎麼會變成這樣?
謝玖原來被賈後軟禁,不可能與朝臣結交。能夠站在同一戰線必然有人在其中牽線搭橋。
這個人對彼此必然熟悉萬分,也必然有足夠的分量!
這個人是誰?
衛瓘剛直不假,卻不是蠢貨。能一早看出司馬衷繼位於國不利必然釀成大禍,其眼光可見一斑。現在這雙眼充滿深深的不解,額頭上眉頭緊皺。
司馬亮首先被排除在外,如果是他斷不會任由朝臣做大。
其他大臣絕對沒有這樣的分量,難道會那個憨子司馬衷?
絕不可能!
想了想司馬衷以往的表現,衛瓘斷然否定了這種可能!
若是那憨子能有這等魄力,衛瓘可就是瞎了狗眼,真要把自己的雙眼摳出來捏碎才行!
“父親,太子殿下來訪!”
一聲呼喊打斷了衛瓘的思考,衛瓘回過神來道“讓他進來!”
剛掌太學太子就前來拜會,可比他老子司馬衷懂禮多了!
衛瓘心中暗暗給出一個評價,以為這不過是按例拜會。
司馬遹進門躬身行禮道“國家初定正是多事之時,太師年歲已大,還要勞煩太師為國家培育英才,實在是慚愧!”
“對我們這些老家夥兒來說,這個國家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我們看著她長大其中的感情遠比你們這些年輕人深厚。照料自己的孩子哪有嫌辛苦的,隻有恨他不上進的。”
衛瓘在武帝前還有幾分克製,在司馬遹麵前算是長,輩沒那麼多顧忌絮絮念叨起來。
“你父親繼位我是不同意的,我教導過他,知道他骨子裡就是個憨貨!由他繼位對國家而言是禍非福。朝臣們一個勁兒的附和先帝讓你父親繼位,看出先帝的心思是一方麵,兩一方麵就是是因為他傻啊!
隻有皇上是個憨貨,
他們才好糊弄!
隻有皇上是個憨貨,他們才能為非作歹一心為私!他們哪裡在為國家考慮?全部是包藏禍心!
看著國家日漸沉淪,我是心痛不已。先帝雖然說你聰明過人,可我怕的是你等不到繼位的時候!唉!”
衛瓘一聲長歎,司馬遹心中暗稟這個老人果然看的清楚。
衛瓘說話絲毫沒有客氣。司馬遹卻不以為意請教道“太師所言極是,但事已至此難道就能輕言廢立?就算是將要下鍋的豬也要掙紮那麼幾下子。我們遠比豬強上許多,也該拚命掙紮掙紮不是嗎?敢問太師如今局勢該如何掙紮?”
“這才像點樣子!”
衛瓘臉色稍緩,一開口就直指要害道“若說當今最大的霍亂不是彆的,正是當今宗室!先帝在時,任封王都督四方,此乃最大敗筆!汝南王司馬亮督豫州諸軍事鎮許昌楚王司馬瑋都督荊州趙王司馬倫遷征西將軍鎮關中成都王司馬穎為鎮北大將軍督鎮鄴淮南王允都督江、揚二州。
這些地方都是中原膏粱之地要衝之所,讓封王都督不久就能壯大。現在他們還沒有時間發展起來,若是時間一久,這些封王手握重兵作用財源之地還會那麼老實嗎?
我之前擔心,也是因為如今局勢像東周末年。東周亡於犬戎與諸侯聯合,幽王死於廢後與封王不和。稍微不慎就是舊事重演。
其次則是世家大族把持地方,究其根源則是品評製度這一弊政。大族任人為親互相提攜自結朋黨。若要消此隱患得改製,讓真正賢才得以上進!”
衛瓘說完,司馬遹意有所指“有一點你沒說吧!”
“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