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會吧!“幽玥尖叫著,哪有半分內疚狀,看來違心事不可做,做了隻可能自己倒黴。
“小鬼頭們,七哥沒魚吃但他很辛苦的為我們烤了魚,我們為他唱首歌吧,算是報答“幽玥對下麵的一圈小鬼頭擠眉弄眼道。
半天過後,終於有個小鬼頭從美味中分出半點神來“懷玥唱什麼?“
“你想聽什麼?“幽玥問
“你唱什麼我就聽什麼“卿天羽笑,他走過但春華秋實中,未曾有人如此的報答方式,古人雲,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今天他見識了什麼是烤魚之恩,歌喉相報。他拿出看好戲的神態來打量幽玥,從未見她展過歌喉,不知平日裡總如鳥雀般嘰嘰喳喳的一群小鬼頭們能唱出什麼”天籟之音“。
幽玥那個悔呀!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對這個小人內疚是多餘的,誰讓他剛搶魚的時候故作翩翩君子狀,“是他活該!他是活該!”現在倒好,有人拿出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看好戲姿態在打量自己,搞得自己跟被發現的梁上君子差不多,太可氣了!
“唱小尼姑上墳吧!”
小鬼頭們一聽,原來是這首滾瓜爛熟的舊歌,齊聲開喉唱起來
孤兮
塚兮不見人,秋風掃兮永伴塋,
壘兮荒兮碧草哀,雨涼落兮徹骨寒,
墓兮茫兮招魂遊,楊蕭條兮鴉聲鳴,
魂兮魄兮路迢迢,歎漂泊兮浮萍老,
霜兮露兮浸衣濕,醉臥碑兮永彷徨。
如此悲涼不應景的歌曲,在如此美麗的午後斜陽中,世間也隻有幽玥會在此時唱得如此的哀婉淒涼,讓卿天羽無可奈何。
一陣輕微而低吟的歌聲,打碎了午後斜陽的一片寂靜,在篝火旁盤旋著,每個人都唱的極其莊重,合起來的聲音雖不是“天籟之音”,也有它的柔潤堅實,像永無陽光的地下河溪,在深深的沙丘下,在廣袤的草原底層,向前頑強的,滲穿探行。
“啊我的魚!”虎子跑起來像個穿花拂柳的俠客,以箭般的速度朝篝火跑去,等看到根根魚骨,心中那個涼啊。
“快快搶蘑菇!”幽玥那個身手矯健啊!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鬼頭們全撲上去了,隻留下還不知何故的圓豆,大家剛才不是還悲傷的在唱小尼姑上墳嗎?聲情並茂,現在乾什麼全哄散了。
一個蘑菇扔到天上,“好燙呀!”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度落下,又一個蘑菇拋到了天上,又一聲“好燙呀”
卿天羽沒想到這混亂的場麵比千軍過境,黑雲壓城還壯觀了。
卿天羽大手一揮,原本還在跳動的兩個蘑菇安躺在掌中,“給”遞到了幽玥麵前。
幽玥一臉的興奮,十足的偷吃了蜜的小孩,拿起蘑菇就往嘴裡塞,還沒咬就聽她“燙燙”的哭喊聲,那張原本清秀的瓜子臉早已經麵目全非,苦瓜著臉,緊皺的眉,微撅著嘴,還有那臉上黑色的五爪指印……卿天羽看的心疼不已。
一把拉過幽玥,抬袖去擦那五爪指印,“好啦!沒人搶,慢點”寵膩的聲音,嘮叨的話語,十足十像一個老母親在教訓調皮的幼子。
在虎子到達的千鈞一發時刻,幽玥成功的將一顆蘑菇順利吞下肚。
“懷玥,你你”虎子氣得雙眼直翻,你的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麼,幽玥得意忘形的臉,卿天羽風清月高的臉,還有小鬼頭們無辜的臉。
“圓豆美女,一隻蘑菇表達我對你如江水般綿綿不絕的愛意,江水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幽玥那副獻殷勤的模樣,讓卿天羽悶笑出聲。
虎子臉那個黑呀!圓豆臉那個紅啊!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翠竹下的篝火,早隻剩下青色的煙,象夜間的霧一樣,輕輕的升起,升到竹梢,升到半空,便和半山的雲霧融在一起,於是在大家頭頂上,籠罩著、流動的,像沙一樣的,不知是雲、是煙、是霧的淡淡的氣流。
漫天鋪地的斜陽,鑲出西邊天際一兩抹的絳紅深紫,這顏色須臾萬變,瞬息銀輝,瞬息魚肚白,悠然間又轉成燦爛的金黃,萬山沉靜,因著這奇麗的天未有變化,似乎天空中有誰在淺吟低唱!如波濤、如鳥鳴、如風笑,似乎那是夕陽下落的聲音。
在夕陽的籠罩下是長短不一的身影,還伴有彼此嬉鬨的拌嘴聲,組成了一支高旋律的歌曲,像是整個山腰都在抖動,都激蕩在夕陽日暮的漩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