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嫻”幽玥在一旁善意的提醒,老人家一籌莫展,愁容滿麵,肯定遇到了什麼為難的問題,不能草率去解決,自己不能為老人家排憂解難也不可以添油加醋,“老人家,你說吧,我們一定儘力幫你解決”
原來老人家懷疑媳婦與女婿有染,老人一兒一女,兒孫繞膝,原本也是安度晚年,年初兒子去趕生意,一去就一年,媳婦帶著孫子在家,一家人也其樂融融,和和美美,一個月前女兒攜家人全投靠娘家來了,說陽詔兩國爭戰,邊關那天天死人,朝不保夕,生死難測,參合陂一戰雖說陽勝詔敗,可也連累了許多無辜百姓,不得不顛沛流離,屍骨累累,老人見女兒說的可憐,不忍心就答應了,女婿原是一位鄉中秀才,有間私塾,教授孩童,日子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細水長流,哪知這天災人禍倒也躲不過,女婿現在家一門心思埋頭苦讀,說要趕明春的早試,若能入朝為官也可光宗耀祖,老漢也是好心好意,怕外人打擾女婿的心神,專辟了間後屋讓女婿去安心讀書,可昨早有個小廝提了隻繡花鞋對老漢說是從女婿的床底下發現了,老漢現是心事重重,這事如何是好?這可如何解決?女兒、女婿、兒子、媳婦都是一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塊肉都心痛啊!這事萬一處理不好就是導致家破人亡,可任之聽之,老漢又咽不下心頭的這口氣,“哎,我要是死了也就咽了這口氣,若死不了,這氣咽不下,死也不瞑目呀!老頭子我一生正直,哪知臨死還遇到這傷風敗俗的事”老人說的淚流滿麵。
幽玥也很心酸,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這種糾纏不清的感情事,俗話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種事的確很棘手,清譽是衡量一個人德行的尺碼,處理不好,兩敗俱傷,傷了和氣更傷了心,成了彼此心裡一道不可觸摸的隔閡,那將多難受呀!幽玥看著天嫻,天嫻也在絞儘腦汁,苦思冥想,倒是小七在一旁一語不發,可整個人很安閒,一眨不眨的盯著天嫻,似乎害怕遺漏天嫻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眼神太複雜,幽玥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麼。
“這事是很棘手,算了,算了”,老人家估計等的不耐煩了,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隻是想找個算卦的人問問。
“老人家,您彆走呀!我有辦法了”天嫻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信心滿滿道。天嫻神神秘秘的附在老人家耳邊嚼了一通耳根,幽玥與小七對望了一眼,都是一臉茫然,幽玥擔憂,瞧天嫻鬼鬼祟祟樣,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小七倒是坦然,瞧天嫻神氣活現樣,小腦瓜特精明。
“好,好,這辦法好!小道長真不愧勝張良,賽諸葛,老漢佩服”不知天嫻出了什麼計謀,說的老漢頻頻點頭應許。
躲在黑暗角落裡,伸手難見五指,靠在牆角的背脊涼颼颼的,幽玥的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天嫻與小七一臉恬適,怡然自得,問天嫻到底出了什麼計謀,可天嫻非賣關子不說,小七也是,在一旁煽風點火,陪著天嫻一起胡鬨,現三個人一起躲在老漢女婿的屋外,這算是做賊呢還是準備打家劫舍呢?這個天嫻,哪是尊貴嬌弱的天家公主,完完全全活脫脫一個頑皮的鄰家小女孩,還有小七,哪是橫刀立馬、挺
身而出的侍衛,就是一個愛玩愛鬨的鄰家公子哥,兩個人湊到一起,也算“臭味相投”,“好惡一致”。
燈火把屋中之人的身影拉的細長細長,投在窗上,模糊一片,竹簡被翻動的聲音在黑夜裡獨自爬行著,“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聽著朗朗的讀書聲,那清脆之音一字一句扣擊在幽玥心坎上,幽玥盯著那個身影,無法相信,這樣一位儒雅飽讀詩書之人,怎麼可能做出有悖常理之事,這其中肯定有個誤會,但話說回來,老漢是不會平白無辜給女婿媳婦加這樣的惡名的,到底哪裡有錯?一時半會兒很難說清。
“來,不要哭了,老頭子我對不起你,可眼下隻有這個辦法了“是老人家焦急外加愧疚的聲音。
“家公,媳婦不怪您,媳婦照做就是“說話之人是一位三十上下的婦人,借著微弱的燭火,可見眉清目秀,端莊有禮,雖說容顏被歲月侵蝕,不複年輕時的嬌美,也可見得年輕時定是一美人,一舉一動中均可見婦人的寬容大度,聲音軟綿綿的,聽在耳朵裡特彆柔和,總體來說,是一個識大體、有涵養的婦道人家。
“好了,好了,後麵的可是我的計謀了“天嫻興奮的說,得意的抱著幽玥的胳膊。
“公子,公子睡了嗎?“婦人叩響了門扉,聲音雖輕但在空曠的夜裡還是很刺耳的。
“誰?“屋內男子的驚疑詢問聲。
“是奴家,翠蓮”
“嫂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奴家命苦,丈夫常年在外,奴家獨守空房,連個說掏心挖肺話的人都沒有,奴家……”,婦人掏出手帕,抽泣起來,”奴家見公子一個人埋頭苦讀,想公子定也寂寞,所以就……“
“嫂子休的胡說,夜深了,嫂子回去吧!“男聲不容置疑的拒絕。
“奴家說說,公子知道嗎?昨有人告到家公那,說我們有奸情,家公今日找到奴家說了一通,奴家估計家公沒有證據,公子,你說,這黑鍋你我都背了,開不開門有什麼關係呢?“婦人鶯聲軟語,循循誘惑道。
“嫂子請自重,這種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請嫂子不要胡言亂語了,半夜在小生屋外不走,被人瞧見,免不的閒言碎語,嫂子一人拉扯侄兒實屬不易,人言可畏,請嫂子不為自己也要為侄兒想想“
“公子,你也知奴家辛苦,奴家不求天長地久,隻求一夜雨露,可好?“
“嫂子,住口!再說下去,小生可告訴家公了,小生承蒙家公老人家不嫌棄收留,怎麼可以做對不起他老人家的事,速速離去“
婦人抽咽哭泣著,一步一步的離去。
“怎麼樣?這不就解決了,這就是汙蔑,可就不知這招棋是誰下的“天嫻仰頭望著小七。
“不錯,聰明過人“,小七摸著天嫻頭頂的道士發髻,調笑道。
“那當然,也不瞧瞧本大仙是什麼來頭,勝張良,賽諸葛,當世的一代奇才“,天嫻順著話柄往上爬,沾沾自喜。
“是的,是的,小人望塵莫及,自慚不如“,小七學起文人的酸腐,彎身作揖,逗得天嫻前俯後仰,哈哈大笑。
“天嫻,你真棒!“,幽玥真心的讚道,又沒有奸情一目了然,不傷人也不傷己,是一個萬全的計策,”真佩服你這個小腦袋瓜子裡都裝的是什麼,賣的都是些什麼葫蘆藥“,幽玥彈指敲著天嫻的光亮亮額頭,很是清脆。
“那是當然,聰明的人,天可是會嫉妒吆!“,天嫻開始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起來,吹捧自己,”可是,誰會去栽贓他們呢?“
“不知道,或許是個誤會“幽玥寧可相信這是個誤會,也不想見到愈合的傷疤被揭開後血淋淋的一幕。
“其實,很簡單,栽贓者是老漢的女兒“,小七答道。
“你怎麼知道?為什麼?“天嫻一下子,聲音提到了嗓子眼,驚喜的問道,似乎她撿到了什麼無價之寶。
“你想,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誰?若他們有奸情,媳婦一定會被休回去,老漢老了,時日不多,兒子常年在外做生意,女兒現衣食無著落,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財產,反過來想想,隻有女兒可以自由出入女婿的屋子,也隻有女兒可以臥榻安眠,想拿隻嫂嫂的鞋塞進丈夫的床底,這種事做得輕而易舉也隻有女兒可以做到“小七分析的句句有理,頭頭是道,把天嫻唬的一愣一愣,驚得目瞪口呆,幽玥半天無言語,事實總是逃不過世人的眼睛,無論真相是什麼,對現在來說似乎無關重要了,隻要老漢心裡踏實了,便可。
回去的路上,歡聲笑語一片,可幽玥的心莫名其妙的被什麼堵死了,沒有緣由的難受,幽玥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難道是千然?可幽玥臨走前千然一切正常,神態自若,還輕哼起了采蓮曲,看來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庭院裡悄無聲息,大家都安心睡了,不得不承認,今天與天嫻、小七一起瘋狂了一把,幽玥暗笑起來,像個做了壞事沒被逮住的小孩,偷偷的樂著,輕手輕腳爬上了床榻,躺下,長長籲了口氣,全身心的放鬆,千然姐姐明日去看她吧!夜深了,估計千然姐姐也休息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睡在夢裡都偷笑醒“
“誰?“,幽玥一驚,床榻裡有人,自己太大意了,什麼都沒顧及到,可這聲音?怎麼會呢?天嫻不是說卿天羽明日領軍進城嗎?還問自己去不去觀禮嗎?他這會怎麼可能躺在自己床榻上,這……可聲音是騙不了耳朵騙不了心的呀,世間每個人的聲音都是獨一無二的。
“睡覺“卿天羽很自然的將手橫搭在幽玥身上,似乎他抱著被裘,困意重重襲來,幽玥感到全身不舒服,以前”逃亡“的日子她的確與卿天羽”共眠“過,可今夜這親密的舉動讓她渾身不自在,她想反抗可身邊人似乎沉睡了,她更想提問,腦海中的問號不斷跳出來,可身邊人明顯不願回答,不知何時,困意如洪水猛獸般襲來,原本睜大的眼睛漸漸給合上了,沉入夢鄉,不知所以。
夢裡不知身是客,哪管風來與雨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