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出征了,這麼晚了跑來有事嗎?”幽玥抽回被天湛握著的雙手,雖說這不是第一次,但今晚不知是不是心中有鬼,總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早點回去休息,萬事小心!”
“我不!幽玥你個沒良心的,我明就要出征了,多則一年少則三個月,你都不說會如何思念我,卻在這一個勁的催我走,這樣會傷了我的心的”天湛一把抱住幽玥,開始撒嬌,幽玥被天湛的環抱弄的麵紅耳赤,天湛剛才的言行舉止已經超越了姐弟之情,更多的像男女之間的喃呢,而那環抱的雙臂正一點點拉近彼此身體的距離,雖說外人傳言兩人之間的是是非非,非凡的蘇小公子與神秘的幽玥郡主之間的牽牽絆絆,可兩人的心卻如明鏡般,一清二楚,天湛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舉止,那一陣又一陣噴在幽玥脖頸見的氣息,惹的幽玥的心也跟著無節奏的亂蹦,耳根子也出現了燒灼感,理智告訴自己要立馬推開,可是一想到將有很長時間見不到這個傻孩子了,心頭就湧上了一股酸澀感,感情上很享受這個親人之間如此溫暖的懷抱,彼此的不舍,無關風月的擁抱。
“天湛,萬事小心”千言萬語盤旋在心中,可最後隻有最簡單的一句出口,幽玥不想哭哭啼啼的分彆,這樣會讓彼此揪心,可是那個關於卿天羽的疑問也一直纏繞在心中,而且越纏越緊,幽玥想知道答案可又害怕答案,不論天湛是與否,幽玥都不可能去改變什麼,或許這就是人的私心吧!
有些事問與不問,事實已擺在眼前,否定不了,改變不了,那又何必讓彼此心裡添堵呢?
“天湛,我求你件事,你一定要答應好不好?”幽玥用最真切的眼神盯著天湛,她害怕天湛的拒絕,權利的鬥爭,幽玥無能為力,幽玥僅僅希望身邊的親人能夠平安便知足了。
“嗯?”天湛驚疑了一下,好看的雙眉反挑起,幽玥從未開口求過自己任何事,怎麼今天一反常態,用求這個字,這個字可是需要放下尊嚴的,天湛的腦海裡飛快的閃過無數個疑問,又快速的被否認,最後定格出三個字卿天羽!一想到幽玥所求之事與卿天羽有莫大的關係,天湛的整張臉都寫上了不情不願,在世人眼中,卿天羽似乎有恩於安南王府,其實,他不過是拉攏與利用安南王府的這支力量罷了,在姐姐完全失勢之後,他就選擇拋棄這枚棋子,這種狠心絕情之人,虧姐姐還為他效忠,姐姐當年實在太傻,天湛一直討厭卿天羽,所以他依靠蘇家的權勢站在了卿天謙這邊,當然這也是蘇家老爺子的選擇,因為卿天謙比卿天羽容易控製,原本打算助二皇子卿天翼,哪知那個懦弱的傻子,一聽是爭九五之位就嚇的臉色慘白,大汗淋漓,半宿無語,哪知身邊的女人個個都是硬骨頭,恨角色,特彆是那個叫宋芊芊的側妃,有心計,有手段,“幽玥突然這麼自謙,讓我全身發冷汗啊”天湛不知從哪來的打趣心情。
“天湛,我求你放卿天羽一條生路,畢竟他……”
“畢竟他怎麼?”天湛一聽事關卿天羽,心裡泛上了一股醋意,所說的話語均不受大腦的控製,“他傻了?他可伶?你同情他?那幽玥你怎麼不同情我呀?”天湛冷冷的問道。
“天湛,你聽我說”幽玥被天湛如此強烈的反應給嚇傻了,自己隻不過求天湛放七哥一命,天湛又何必如此氣憤,難道正如茹潔所說,天湛一直想要七哥的命,隻不過沒找到下手的理由,無法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天湛,佛祖有好生之德,你又何必非把人往死路上逼,再說,七哥對天恬姐
有恩,他過往對安南王府並不壞,他……”
“不要說了”天湛整張臉皮膚緊繃,雙目怒睜,“今日我放過他,他日他會放過我嗎?”
“天湛,他早已一無所有了”幽玥以來氣了,天湛以前並不是這樣的,對一個已身在懸崖邊的人,為何非推下不可,天湛為什麼非要把七哥往死裡逼?“你已經毒害了他,又何必取命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笑話”天湛雙手握住幽玥雙肩,那種憤怒的力道痛的幽玥差點痛哭出聲,在夜色的掩護下,幽玥強忍著疼痛的淚水,天湛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己所求之事對他的刺激會如此大?難道是自己錯了?可幽玥的倔性子上來了,不!不對!不是自己的錯,絕不能先低頭,說不定自己今日的低頭,就換來七哥他日的命喪黃泉,“幽玥,你了解卿天羽多少,覺得他曾真心愛過你,嗬護過你,他對你有恩,他現在一無所有,你可憐他,你想報恩,是不是?”
“是的,我不忍心見七哥如此的落魄,我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幽玥供認不諱,天湛所說的句句屬實。
“幽玥,是你太傻,你根本就沒看清楚一隻狼的麵目,而就在替這隻狼苦苦求情”天湛冷笑,“他庇佑你,嗬護你,那是因為你師父手中有他想要的東西,你卻傻傻的讓自己沉迷於他編織給你的情,你的愛,他曾有那麼多女人,哪個不是他的棋子,有用便留,無用便棄,你師父選擇他護你後半生,真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不,天湛,你在血口噴人”幽玥才不相信什麼上古玉璽,才不相信七哥對自己的一切都在做戲,真與假,眼睛看不清,難道心還分辨不清嗎?卿天羽的女人是太多,對亦祈墨是赤裸裸的利用,可不能僅憑這一點,就斷定他是一個無情無義、冷心冷肺之人,七哥對自己一直都是以誠相待,以心相向,怎麼可能就憑天湛的三言兩語,就動搖了自己對卿天羽的所有信念。
“血口噴人?幽玥,路邊的傻子都比你聰慧,你一天到晚沉迷於自己編織的夢幻故事裡欺騙自己,還要求世人與你夢幻裡的人一樣善良,這是不可能的,你醒醒吧!”天湛幾乎每個字都是用叫的方式來表達的,“探子回報,在臨國發現了肆碩騎的蹤影,卿天羽一瘋傻,他當年的那些心腹就全消失了,悠襄是上報說肆碩騎已被遣散,可眼下的情況並非如此,暗衛說臨國有一處地下宮殿,似有人在那操兵布陣,若這人不是卿天羽,那又是誰?還有僮禮此人深不可測,是鬥穀琛的心腹之人,雖說鬥穀琛死之後他就過上了半隱居的生活,可肆碩騎解散之後,他也人間蒸發了,他又去了哪裡?還有郝峰……”
“天湛,夠了,這些都是你無端的猜測罷了”幽玥第一次頂撞天湛,火藥味十足,幽玥不相信也不能相信,自己心中一直堅信的東西,在一夕之間被告知那全是假的,任誰都無法接受,真假難逃心的判斷,七哥或許做人做事有不妥之處,可今天天湛的這席話,卻給了幽玥落井下石的感覺。
“哈哈哈哈”天湛仰頭苦笑起來,“你當然不信,不過也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日所說都是真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真假都過去了”幽玥苦笑道,“你就當我求你吧!”幽玥心酸極了,她沒想到,今夜她深深傷了天湛,沒想到天湛對卿天羽有這麼深的誤解,幽玥真的不明白,他們除了權力哪來這麼大的仇與怨,何況卿天羽已經是權力的棄兒了,又為何非置他於死地不可呢?“天湛,你明日還要出征,萬事小心,早點回去休息吧!”幽玥想用這種方式緩和兩人今夜之間的不快,自己更需要時間來好好靜一靜,平複一下內心的情緒,或許天湛說的不乏事實,隻是一時之間自己難接受罷了。
拂花巷裡拂花庵,拂花庵裡拂花仙,拂花仙人種拂樹,又摘拂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開花落年複年。
夕陽斜暉牆頭掛,寒風吹草綠青苔,人麵可憶昔日嬌,怎敵歲月霜浸染。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日所言”天湛的臉上也掛上了懊惱的表情,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今夜如此的暴躁,控製不住半分情緒,“你放心,隻要卿天羽老老實實,在那好好過他的後半生,我是不會加害他的”
“你已經害了他了”這句話幽玥差點破口而出,努力又咽回肚中,是呀!權力裡的爭鬥,今日是卿天羽,明日就可能是卿天湛,同情在這種角逐的遊戲麵前,顯得太幼稚可笑,幽玥不想傷害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沒想到,兩個人她都傷害了,她從未想過要護一個人的心去傷另一個的心,可事實上,她卻這樣做了,“你能留他一條命,我很感激你了”
“等這次出征回來,我們成親,你永遠把心都放在彆人身上”
“什麼?成親?”幽玥如遭雷劈,天湛他……?“我……?”幽玥結巴了半天,成親?誰與誰?天湛與自己?“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段時間,我會讓安靜來教你一些簡單的禮儀,你也不能一直這樣的瘋野下去”
“天湛,天湛”幽玥朝著天湛離去的背影拚命大喊,她想用這種粗魯的方式留住天湛,改變主意,幽玥失魂落魄,無法接受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是姐弟,怎麼能變成夫妻,愛慕他的女子成千上萬,門第才貌雙全的比比皆是,他怎麼可以娶自己,難道是句戲言?可是那話語中的堅定不似虛假的隨口一說,這到底怎麼了?怎麼了?
不是心中計劃好將與天嫻歸寧省親的車隊一起去拉圖國尋找大師兄嗎?是不是眼下的局勢即將被打破,那又將是一番怎樣的格局呢?
一竿殘陽照,古木連空理,亂山無數重,儘暮沙哀草,星鬥橫幽屋,燈花空已老,冰凝淚燭乾,霜天難破曉。